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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自家客厅,我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真有意思,离开房子两天,好像这已经是别人的空间。没开灯的客厅朦朦胧胧,墙面似乎空了许多,厨房里什么吃的都没有,甚至没有开水。我手足无措在转了一圈,回到沙发旁,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入侵者。

    这时,传真机响起电话铃声。根据规定,我没有去接,何晓莉设置了答录机自动接听。

    “嗨,甘小姐,”一个粗鲁的声音,“听说你的宾馆新装修,需要男人,正合我胃口。我赚了点钱,却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人聊天。看你的资料,我很喜欢,就你了,好吗?我拿的钱不会让你失望的。接听吧,不然我会找上门,这太有意思了。”

    说完,电话挂上了。这个电话时间长度不够。我想,好像这些流氓混混都知道电话定位时长似的,恰到好处地捏断了。

    看我盯着传真机,何晓莉解释说:“这些电话不论能否跟踪,我们都录了下来。”

    “其中一定有始作蛹者打来的。”我看着她,思考着,“这个人一定会觉得骚扰得不够,自己赤膊上阵。”

    “这正是我把你带到家里来的目的。”范达轩跟另一名帮着我守家的男民警康飘打过招呼,径直走到传真机旁边,手指飞快地摁着键盘。几秒钟后,招手让我过去。

    “你现在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了吧……”答录机再次响起声音,“你这是为自己的过错买单,为你的罪孽买单。嗨,别以为你是警察有什么了不起……你会付出代价的……”

    范达轩斜睨了我一眼,说:“认真听听,这个声音有点熟,是不是跟你手机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一样的?”

    我双手抱在胸前,默默地盯着传真机,思想飘了出去。

    范达轩并没有马上要我的答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你再听听这个。”他说,“这里面有两段语音,是两次通话,我一段一段地放,你注意比较。”

    声音像毒水一样流出来,发出腐臭的气味。说话人在通话时刻意变调,但音色、频率、节奏、吐字的强弱和腔调变不了。我两手冒汗,反复搓着,掌心变红、变青,像个神经质似地自我折磨,无法自持。

    “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范达轩松了口气似的说,“不仅这三段语音是同一个人的,而且跟你第一次听到的骚扰电话也是同一个人。”

    何晓莉扶着我在沙发上坐下。“范哥工作非常到位,他取得的这些录音已基本锁定了同一个人,大大缩小了侦查范围。”

    我感激地看着范达轩,这个看似没个正形的男人,却精明强干,背后做了深入细致的工作。他转过身,迎着我的目光。我立刻被他眼睛和表情的冷酷所震惊,那是一种至诚的专业精神。过去几十个小时发生的一切都让我处于震惊状态,我的思想在尽力脱离一切,离这种精神恐怕更远。

    范达轩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将传真机复位。我开始担心何晓莉。“骚扰者口口声声说要找到家里来,领导让我离开,却把您安排在这里,这样行不行?”

    “我不是一个人。”何晓莉回答道,公安部门不允许一个人独自办案,“还有秦腔和康飘一起……”

    我扫视着空旷的房间。

    “我在这里守着答录电话,秦腔拿着录音回支队分析。”她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