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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扬州本该是春光明媚,万里晴空,春暖花开。

    可偏生昨夜里下了一场大雨,今日早间起来时湿漉了一大片,乡村的泥土道上坑坑洼洼的走起来十分艰难。

    尹安月将手中破旧不堪的伞收拢了起来,甩了甩伞上的水珠,再将鞋底上的泥巴往屋檐下的石尖上蹭了蹭,顺手拿过一把稻草擦了擦,这才进了屋子。

    上了年代的土坯房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儿,屋顶上的茅草已经许久不曾换过,雨水顺着沿了进来,将地面侵湿了一片。

    刘氏坐在屋子里唯一的木桌前,手中拿着一件土褐色已破旧到极致的衣服左缝右补着。

    靠东面墙壁搭建的大木床上正窝着两个一大一小的娃儿。

    “娘,陈郎中昨儿个去了扬州,还没回屋!”

    尹安月将伞放在门后,朝着刘氏轻声说道。

    语气,是满满的无奈。

    “哎!”刘氏闻言叹了一口气,手上缝补的动作嘎然停下,双眸里带着几分无神,“那、那可要怎么办才好啊!”

    “娘……要不……”瞧着自家娘亲如此无主的模样,尹安月眉头一皱,“要不咱们送安邦去城里瞧瞧罢!”

    刘氏将手中的针线放下,“可咱们哪儿有银钱呀!”

    话间,已是缓缓起身,来到床边坐下,抬手去摸了摸那小男娃儿的额头。

    烫!滚烫!

    “可安邦如此下去,只怕……”尹安月随着一道来到床边,瞧着那满脸通红的弟弟,心揪了起来,“不然我再出去寻寻法子?”

    “你哪儿还能寻着甚法子呀!”刘氏埋头,眼泪在眼眶打了个转,落在了青黑色的薄被上。

    尹好月躺在床上左右瞧了瞧母女两,最后扯着嘴缓缓摇了摇头。

    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语气淡然如水,“陈郎中昨个儿夜里就回来了!”

    “好月,你说什么呢?”乍然见她说话,尹安月蹙着眉头朝她看去,“你咋知晓的?”

    “我瞧见了呗!”尹好月理了理衣袖,拿过放在一旁的衣服整齐穿在了身上,“小孩发烧这个事儿拖不得,我去找陈郎中看看去!”

    说罢,已是将腰带系好,跳下床趿拉着鞋子便直接往外屋外走了去。

    见如此,尹安月忙是追出来,“好月,我陪你一道去!”

    “你方才不是已经去了回来?”

    站在屋檐下瞧了一眼依旧还淅淅沥沥下着的春雨,尹好月抬起脚弓着身子将鞋跟提起来,淡淡扫了一眼尹安月说道。

    她这话说的有几分凌冽,直让尹安月愣了神。

    她的二妹,似是从前两日饿昏倒醒来之后,便似变了个人般。

    恰在她愣神之际,尹好月已冲入了微雨当中,不多会子便不见了踪影。

    此地位于扬州以南,又因村中种植了不少梨树儿,便给村子取名为了南梨村。

    陈郎中家,便在南梨村的村口第一家。

    一路上雨越下越大,尹好月抬手挡着头,偶尔抬眸瞧了一眼天空,浓眉皱成了个川字。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想她二十一世界的三好女青年,念了二十多年的书终于考上了公务员,吃了几年国家饭,却不想一个感冒她吃了个感冒药,一觉起来竟穿越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古代来。

    还是,附身在了一个将将满十二岁的小姑娘身上。

    说起这原身妹子‘一家四口’的遭遇还真是让人啧啧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