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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柳枝时不时打在褚钰脸上,像是挥着手帕调戏小哥哥的老嫂子。

    褚钰不耐地拨开脸上的叶子,说:“这柳林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啊。”

    胡逸微也很烦躁:“我怎么知道。”

    褚钰又说:“可能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这些柳树是活的,有思想,还会动。”

    胡逸微气地拿手捂他嘴:“这个时候就不用这么有想象力了好吧。”

    褚钰扭过身子给她看:“那为什么老有柳枝抽我的屁股?”

    还真的,他屁股上搭着好几根柳枝,胡逸微看过去的时候,那些柳枝像做贼被人发现了似的,迅速散了开去。

    “这……”她一时语塞。

    柳树确为颇具灵性的植物,天长日久修成精怪的例子也是有的。

    但这么多好色的柳树在一起聚众耍流氓的,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胡逸微也犯不上去根棵树计较,于是说:“你只管往前走就行了,摸你就摸了,也不会少块肉。”

    褚钰欲哭无泪:“什么叫摸了就摸了,万一它们摸上瘾了,不让我走怎么办?”

    众所周知,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人类社会便流传着一个不可撼动的自然规律。

    那就是,传说中的……

    怕什么来什么。

    身边的柳树枝丫猛然间身形暴涨,变得又大又粗又长,张牙舞爪地四处乱甩。

    这变故来得突然,两人皆是反应不及。

    巨型柳枝内蕴含了极大的力量,抽打在地面上时,会留下深深的沟壑。这一下若是打在人身上,被直接拦腰截断也不是没有可能。

    褚钰别无他法,只得拔剑出鞘,勉励抵挡。

    然而,二者实力相差太过悬殊,褚钰的行为,无异于蚍蜉撼树。

    剑身与柳枝碰撞之时,发出铮铮然金石之声,柳枝完好无损,皮都没有擦破一点。

    “怎么办?”褚钰徒劳地挥舞着古剑,习惯性地询问胡逸微的意见。

    “还能怎么办?跑啊傻子!”

    打又打不过,当然只剩下跑路了。

    好在树与树之间还是有些距离的,柳枝摆动其间,偶尔会留出可容纳一人通过的空隙。

    但那些空隙出现得快,消失得更快,机会稍纵即逝。

    出现的位置也很随机,有时需得半路起跳才能通过,而有时又需要贴地匍匐,两人被折腾得狼狈不堪,行进速度极其缓慢。

    胡逸微又钻过一道空隙,习惯性地回头去看,却见身后横亘着一条条缠绕的柳枝,视线被阻挡,褚钰不知去向。

    胡逸微正想呼喊他的名字,不知从哪来的枝条擦着她的脸抽打过来,被粗糙树皮摩擦过的那半边脸登时火辣辣的疼。

    有东西流进嘴角,腥甜的味道在嘴里扩散开,胡逸微不用看也知道,脸上伤得应当不轻。

    但她此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只是满心焦急地寻找褚钰身影。

    褚钰方才慢了一步,缝隙消失得太快,他没能成功跟上胡逸微。

    密密麻麻的条形植物以他为圆心围拢了过来,除了柳枝,还有从地下蠕蠕而出的树根。

    褚钰伤在右肩和右腿。先前胡逸微虽帮他止了血,然这几番折腾下来,伤口绷裂,被包扎的地方又隐约显出殷红颜色。

    两处伤口同时感受到剧烈疼痛,褚钰右半边身体几乎失去知觉。

    树根缠上脚踝,他腿上施力,尝试将脚拔出来。

    纹丝未动。

    紧接着便有蛇一样的枝条蜿蜒着环住了他的腰,在他身上缠绕成圈,然后慢慢收紧。

    大概是逃不出去了。

    褚钰心中泛起忧愁,也不知道胡逸微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危险。

    耳边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呼唤。

    “褚钰,褚钰!你看得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