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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逸微为了帮褚钰摆脱咸猪手,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争夺男人的女人,往往更加疯狂,有时候,疯狂得令人难以想象。

    人潮涌上来的时候,胡逸微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揩个油而已,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人群里挤出来的了。只记得自己一路跌跌撞撞走的艰难。

    “好渴啊,真想喝口水。”胡逸微口中疲惫地喃喃着。

    走了挺久,好歹是回到了长泽的家。她不记得水壶放在哪里,只记得后院有口水井。

    于是胡逸微又来到后院找水喝。

    连着绳子的水桶扔进井里,灌了井水,拽出来,找不到瓢去舀,于是直接端起来,咕嘟咕嘟喝了个爽快。

    终于缓过些神来,左右四顾,家里没人,大概是都还在外面。

    咦?有哪里不太对劲。

    一直拴在平房门上的锁,好像被打开了。

    “不应该啊,早上长泽关门的时候,没有锁门吗?”胡逸微几步走到门前,定睛观瞧,锁确实是开着的。

    她其实对这件屋子还是好奇得很,早上的时候匆匆一瞥,也没看清里面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真的好纠结,毕竟此时主人家都不在,正是天赐的偷窥好时机。

    胡逸微双手贴着门,要推不推的样子,满脑子都是到底要不要进屋偷看的艰难抉择。

    她正全神贯注地思考着,完全没留意到身后有个熟悉的人正在靠近。

    “还是赶紧锁上吧,长泽不是说过吗,这东西有毒,碰到了会致幻的。”

    为保险起见,胡逸微强行忍住好奇心,最终选择了安全。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突然有人狠狠推了她一下,门被向内撞开。

    胡逸微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迎面撞进了种在地上的那堆植物里。几个菌子被压烂,爆出团团黑色烟雾,喷了胡逸微满头满脸。

    角落里窝着一只白绒绒的毛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胡逸微狼狈地摔进屋里时,毛团软绵绵地“喵呜”了一声,低下头,悠闲地舔了舔爪子。

    褚钰走了以后,先前围在他身边的女人觉得无趣,便打算各自散去。

    有人问:“不是还得找那个春分的吗?”

    有人答:“找她干什么,又分不到我们头上。”

    “说的也是。”其他人觉得很有道理,纷纷附和一番,不再浪费时间,各回各家去了。

    原本拥挤的道路上,很快变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人。

    不对,还是有一个的。

    一个踉跄着的,摇摇摆摆的,纤瘦身影。

    胡逸微眼前有好多好多旋转着的小人。

    头大身小,一个挨着一个,跳来跳去,冲她做鬼脸。

    胡逸微不耐地挥舞着手臂:“走开,都走开,你们挡住我了。”

    褚钰明明离得这么近。这些讨厌的小人,非要挡在中间,要用力挥手,要把她们都赶走。

    “你要去哪儿啊?”

    胡逸微很着急,褚钰怎么不看她,怎么扭头就走了呢?

    不行,要跟上他才行。跟上他,然后嘿嘿嘿。

    “褚钰,褚钰。”胡逸微不停叫着他的名字,追逐着他的脚步。

    走着走着,脚下一歪,摔在了地上。居然不觉得疼,很奇妙的感觉,天地倾倒,万物美丽。

    褚钰低头看着她,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深情,她像是被这柔情浸透,混身软软的。

    她说:“褚钰,你真好看。”

    褚钰嘴角微勾,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她的嘴唇。

    胡逸微伸出手,搂住褚钰脖颈,迷醉地闭上了眼睛。

    幻想总是美好的。

    但其实,就在此刻,真正的褚钰,正在面临他人生中的重大危机。

    他面前站了个光头男人,说是站着,其实并不贴切,严格来说,应该算是立着。因为那东西,只单单长了颗人类的头颅,从头以下,全部是蛇的身体。

    蛇身前半部分立起来的时候,差不多和褚钰一样高,身体最粗的地方,有碗口粗细。

    “什么东西!”褚钰带着哭腔,叫出了声。

    这次他没有跪下,因为身边空无一人,没有大腿可以抱。

    人首蛇身的怪物没有说话,只是“哈哈哈”大笑三声。

    这笑法实在很有特点,并不是常人那种流畅的笑。而是将“哈”,“哈”,“哈”三个字分开,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咬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褚钰捉摸不透其意图,不动声色后退两步。

    怪物认认真真笑完,贪婪的眼神上下打量褚钰。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褚钰脚底抹油,拔腿就跑。茂密的荒草影响了他的行进速度,怪物的桀桀怪笑紧随其后,恶毒的叫嚣一直在他耳边萦绕。

    “哈,哈,哈,今天,就让我,吃了你罢。”

    褚钰欲哭无泪,心里前所未有地思念着一个人:“胡逸微,你在哪里?”

    胡逸微还沉浸在幻觉里。

    菌子致幻的那股子劲儿好像还没有完全过去。

    眼前仍旧零星围绕着几个小人儿的残影,飘忽不定。挥挥手,赶走了,又嬉皮笑脸地跑回来。

    胡逸微双眼圆瞪,眼里毫无神采。

    她忽然眼前一黑,面颊被人死死掐住,嘴巴被迫张开,有不知名的液体强行灌入她的喉咙。

    胡逸微被呛住,禁不住咳嗽了起来。液体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喉咙,一股剧痛直冲脑门。

    还有不少液体被她不慎咽了下去,从喉咙开始,连成一条火线,直冲到胃里。

    疼痛感从胃部扩散到全身,胡逸微浑身痉挛,试图蜷缩身体减轻疼痛。

    神思有一瞬间的清明,胡逸微抓住机会,想要趁机看清到底是谁对她下如此残忍的黑手。

    认出来了,那双阴鹜的眼睛,原来是她。

    “我死定了。”

    这是胡逸微晕厥过去之前,最后一个想法。

    冗长一梦。

    胡逸微睡得浑浑噩噩,梦里总觉得有人在拿东西戳她。

    “诶,差不多了,别睡了,不要占着我的床,起来。”

    胡逸微捂住耳朵,嘀嘀咕咕:“别吵。”

    “哐”,一把袖珍砍刀,砍在床头上。胡逸微迷朦睁眼,砍刀刀刃正对着她的脸。

    “有话好好说。”胡逸微讪笑着,慢慢从刀刃下面挪出来“我这就起来。”

    长婆婆拔出砍刀,稍微用了点力气跳上床,坐在床边,两只脚一晃一晃地。砍刀刀背戳了戳胡逸微:“下去。”

    啧,坐都不让坐。

    胡逸微撇着嘴,乖乖下了床。

    长婆婆看着她,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孩子,就是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