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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追月分别给四位巡司喂了避尸丹,清除他们体内的尸气。

    朝光的伤势却不容小觑,那伤口大抵六寸来长,二寸见深,伤及筋骨,血肉模糊。

    他紧咬牙关,汗如雨下,云追月皱眉轻碰,他便忍不住轻颤起来。

    眼见的手臂伤口流出来的鲜血,渐变成黑紫色,四周也同样出现了曲折黑线,似有向全身蔓延的趋势,巡司们皆围过来,无不担忧,唯恐他因此送命。

    “能感觉到痛是好事。”云追月随即撕下衣摆一块布,在其手臂伤口之上靠近心的位置,稳稳打了个结,朝光不由得痛哼了一声,惹得其余巡司都紧张了起来。χιè

    “朝光,你怎么样了?”

    “感觉如何?”

    “我们已经联络了大祭师,马上会有人过来,你一定要撑住!”

    朝光扫了在场人一眼,艰难吐出一句:“追踪符……可以追踪到尸煞的具体位置……”

    云追月道:“若诸位信得过云某,就将他交给我吧。”

    闻言,巡司们交流了下眼神,皆摊开手掌。

    只见朝光自眉心处引出点红光,分散注入到他们的掌心中,交代道:“拦住它……别让它进城!”

    三人对视一眼,手掌一收,转身谢过云追月,并拜托他暂时照拂朝光,直到支援的人过来。

    云追月直言正色道:“那不是普通的尸煞,请各位务必小心,如若拦截不住,切莫以死相拼。”

    “云陆道长,这话……”

    “我怀疑它被操纵了,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若无十足把握,保存实力要紧。”云追月面色凝重,巡司们郑重答应后离去。

    朝光喘着气问道:“云陆道长认得这尸煞?可知它的目的为何?”

    云追月蹲其身侧,看着他溃烂的伤口,深深敛眉,一言不发。

    “云陆道长……”朝光额头上的汗流入深邃的眼窝,不适感使他不禁眨了眨眼,正要用另一只手去擦掉。

    “别动。”云追月忙抬手阻止,用手袖轻拭去他眼周和额头上的汗,“你的手沾了血,最好不要碰其他的地方,以免尸毒感染。”他动作轻且柔,朝光紧闭上了眼,嘴唇微微发颤。

    云追月抬起他的手臂,细细检查,眉头皱得更深了。

    朝光见此,将藏在靴子里的一把匕首拔出,递给了云追月,咬了咬牙,道:“这只手,朝光不要了,用这把匕首吧,免得玷污了……云陆道长的剑。”

    他深知中了尸毒,十有八/九无力回天,最多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变成毫无人性的尸煞,趁如今尚且可控,尸毒还未游走全身,只能断臂求生。

    事实上,他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若是尸毒终止不住,就让云追月一刀将他了结。

    朝光面容严肃,义正言辞,让云追月肃然起敬。

    这方的朝天歌听闻鹿无城来了不速之客,以退煞符为事头,兴师问罪而来,负责接待的人是城主朝鸣寻。

    朝天歌脚步一顿,随即吩咐拾泽增援西边的朝光,并交代若悯前往边境巡查一圈。

    “公子,城主那边……”若悯正要问是否要联系朝鸣寻。

    朝天歌却轻轻道:“无妨,我等着他们。”

    语罢,转身走进了祈楼。

    来者不善,鹿无城主却设宴为来客接风洗尘,盛情款待,众人原是一副问责的忿然之色,这会儿对席而坐,也暂缓了情绪,在主人加席之下略显拘束,就都稍微讲点宾客之道了。

    “是否传讯给大祭师?”身旁的城监小声询问。

    朝鸣寻端坐在席上,扫了一眼主堂上的来宾,淡淡道:“这点小事,不必劳师动众。”

    席中三五宾客大眼瞪小眼后,皆目不转睛地看向鹿无城主,心中微感诧异,本是来讨个说法的,如今却变成了座上宾。

    尤其是“宾客”中也有死对头在里面,相见分外眼红,气氛着实有些微妙。

    偏偏这鹿无城主风轻云淡地慢摇折扇,还命乐人奏曲一助酒兴,让众人迷惑不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群人是在参加什么风雅集会,轻歌曼舞,好不欢乐。

    终于,座中一人按耐不住了,起身来双手一拱,面色如铁道:“朝城主,恕罗某直言,我等可不是来参加什么宴会的!”

    说话的是乔城的罗棘罗城主,此人满面黑须,身形彪悍,带着一身硬气,与对席上的不归城城主谢俨一对眼,便虎目圆睁,杀气骤显。

    乔城与不归城的恩怨,自秦封两大世家开始,秦方朔惨死在封师颂的剑下,如此一笔仇怨自是牵连了两城之主。

    谢俨也好似不易对付,单是如刀的目光就已毫不逊色了。

    朝鸣寻目光挨个扫过,形势了然于胸,轻轻合了折扇,从容道:“客人远来,理当厚待,酒席之间只谈风雅,还望诸位开怀畅饮。”

    说着,他举起了酒杯敬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