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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天歌那半张脸挂着挥之不去的冷笑,结结实实让山河打了个寒颤。

    他愈来愈听不清底下的喧哗欢闹,悲嚎与忏悔声却渐渐充斥周遭。

    随着皇舆的飘然前行,山河的眉头越皱越深。

    满城的鬼火灯笼高高挂,有的甚至独立悬在半空,照得四下通亮,将前头一幕震撼的景象缓缓拉开,更将本应喜庆的氛围,渲染出了十分的诡异和恶心。

    皇舆前,目之所及是铁链拴锁、荆棘缠身的一众罪魂。

    它们全都浑身绑缚,叉腿跪在道路两旁,又痛苦地仰着头,目眦尽裂,口角流涎,表情狰狞得不堪入目。

    而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竟是那些已经死透透的人——

    知命、离纵阙父子、地火水风四行者、拜火神宗……甚至是几百年前与山家交好的杨宗主等人,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模糊得什么都记不起的都在此跪着。

    这是要干什么啊……山河心间凛凛,双目酸得发胀,眉心突突跳着。

    他们都曾是犯下过罪孽的人,如今成了鬼魂,依旧难逃惩罚。

    翻起陈年旧账,身旁这位是祖师爷,都翻到几百年前的犄角旮旯去了。

    即便如此,朝天歌到底是怎么把这些本应该去赎罪的魂灵抓来此地“观礼”的?

    “朝天歌,我不想看到他们。”

    山河心头不舒服,看到这些面孔,就又把那些沉积的、消散的屈辱、不堪、愤怒、悔恨……再次重现。

    大喜日子何必呢?

    朝天歌诧异转眸,唇角的弧度依然,连

    双眼都沾染上了笑意:“为何?这是我送给哥哥的大礼,哥哥不愿接受?”

    他居高临下,眼神倨傲地睥睨着罪魂们,见它们得到应有的惩罚,自觉无比舒畅,大喜日子不正锦上添花么?为何还要沉着张脸?

    “这不是接不接受的问题……“山河头疼得更厉害了。

    “你是将它们从鬼渊深处捞起么?他们来到幽冥,该去哪去哪,自会受到应受的惩罚,又何必将它们绑来……”

    绑来坏了心情。

    山河试图矫正对方歪邪的心思,却被朝天歌打断。

    “哥哥是在同情这些孽障?觉得惩罚重了?哥哥何时能收一收自己的悲悯心?”

    朝天歌言语透着不悦,脸回正后就没再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