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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见过鬼火,自认为不足为奇,但满城灯笼层层叠叠皆鬼火,他倒是头回见,不禁叹为观止。

    而泛着青光的鬼城,鬼气森森,山河置身其中如同坠入冰窟,险些冻麻了。

    幸好身边还有朝天歌,难为冥王收摄住全身威压,陪他逛鬼城,甚至提前给他渡了王者之息,以防他支撑不住漫天鬼气侵扰。wwω.xしéWêи.cóm

    “你说我们成亲会有满城灯火照,是真的么?”山河揣着一脸认真询问。

    他自问没有比宵皇那次惊艳。

    “真的,只要哥哥欢喜,满城灯火照又算得了什么。”朝天歌抬手在他眼前一挥,一张半面鬼面具瞬时戴在他脸上。

    山河甫一纳闷,手就被拉起,整个人浮在半空:“这是……”

    鬼城建筑多半奇怪诡异,上下颠倒已经司空见惯,歪七扭八也见怪不怪,更别说那些以飞禽走兽为形的房屋,但凡有个奇思妙想都能付诸实践,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尤其是那些漂浮虚空的建筑,乍一看以为垂下的滕蔓直冲地底扎了根,才能支撑起房屋,谁知那本就飘在半空,只是扎根上空的滕蔓直垂而下,在底下往上看,如同擎天柱。

    幽冥到底是怎样一个所在,山河不清楚,只知道是亡人归宿,亦或人生渡口,歇一歇又得启程。

    虽有冥王罩着,山河也不能在幽冥之地横行无忌,毕竟还是凡人一个,于是他戴着那半块鬼面具,在朝天歌的气息掩护下到处乱逛。

    “烧酒?”山河盯着迎风晃动的店招,明亮的双眸冲朝天歌一眨,“进去看看?”

    在朝天歌的默许目光中,山河进店后大胆地叫小二温上一壶。

    谁料,目之所及皆是围着大鼎取酒的鬼怪们,欢呼雀跃,闹轰轰的。

    山河有一瞬哑然,片刻愣神,惹得一众鬼怪纷纷投过来一眼,也不知怎地,忽又转移了视线,再次投入到此前的氛围中。

    不被关注的感觉真好。

    本想寻个座开心喝点小酒,却发现整家店没有一处坐席,那些鬼怪要么站着,要么飘着,围着大鼎唱唱跳跳,忘我般开怀畅饮,十分欢腾。

    他尤其喜欢这种谁都不认识谁、却还能凑到一起疯的氛围,心头一痒,便呼来一鼎,可看鬼火烧起来的酒在半身高的鼎中沸腾翻滚,亮起的眸光瞬间暗淡下来。

    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神情有些微妙,一股难言的恶心逐渐上涌,他不禁抓住了朝天歌的衣袖,眼中难掩嫌弃。

    那随酒翻滚的不明骨刺,已经让他臆想纷飞了,别说还有些奇奇怪怪肉糜渣滓,这与无人客栈那出有何区别?

    枉他以为还能舒舒服服喝顿美酒,看来想多了。

    “要不……”山河萌生退意,脚步都开始往后撤了,直到后腰被一只手抵住,他才转回头看朝天歌。

    “幽冥便是如此,哥哥难免不习惯。”朝天歌扬手一挥,鼎中的各种杂物均不见踪迹,犹似浓汤的酒,顷刻变得清洌可鉴,更有一股扑鼻清香散出。

    “这……这是尽欢酒的味道??”山河猛地扑向前,险些扎进鼎中。

    酒水透过火光,照出了他脸上的鬼面具,几十年前那幕相遇恍如隔日。

    这半张分明就是朝天歌当年布下大阵受反噬、裂开的那张狰狞鬼面具。

    人间的一切在幽冥,似乎都有映射。

    就如同他的元辰宫,山河怎么都想不到他的元辰宫,竟是一座八角九层的楼阁式功德塔,微翘的檐角悬着风铎,周遭群山陪衬,更与冥殿遥遥相望,方圆百里浊风不入,清风习习。

    塔内有一尊他自己的塑像,拱形龛内塑有父母塑像与牌位,内壁通体彩绘人间烟火壁画,其中不乏这几百年来所修之功德点滴。

    当他讶然于自己的元辰宫如何被找到时,朝天歌脸呈得意:“哥哥可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