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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的医馆不知为何一连几天都没有开张。

    碧玉失魂落魄的坐在堂屋里的一张旧木板凳上,出神的盯着自己面前那身被人留下来的黑衣。

    当初的刀口还残留在衣服上,血迹却已经被人细心的清洗掉了。

    “唉,我说碧玉丫头你也别多想了,说不定是那位公子见自己伤好的差不多了,自个儿走了呢?”

    胡伯是个粗人,早年跟着赤脚大夫学了些治病救人的本领开了这间医馆,也没读过什么书,做不来这安慰人的活。

    眼看着这小丫头不死心的找了好多天也没找到当初那位重伤的公子,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劝她放弃。

    “可是胡伯,他的伤还没好全呢,还差了几天的药……”

    她都已经上山采好了,怎么这人说走就走呢。

    这人一副不善言辞的模样又带着那一身的伤,京城里到处都是抓捕他的官兵,他从这走出去了又能去哪里呢?被那些人抓到了可怎么办呢?

    碧玉只觉得心口梗的厉害,这些天来连睡觉都睡得不安稳,梦里每天都是他被人官兵抓住了按在斩首台上处死的场景。

    巷子口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时不时的往这间医馆紧闭着的大门看去,见那扇大门没有要打开的迹象又垂头丧气的走开,没过一会儿又似乎是不甘心的折返回来。

    如此反复了几次,一旁躺着睡觉的乞丐都看不下去了,坐起身骂道:“你这小子倒是有意思,要过去就过去,不过去也别在这儿待着,走来走去的影响平白老子睡觉!”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捏着手里的铜板犹豫了半晌才鼓起勇气小声问道:“这位大哥,你可知道这妙手回春医馆什么时候开张?”

    那乞丐见他不仅训不走还敢来找自己搭话,顿时又好气又有些好笑:“你问我?”

    小男孩怯怯的点了下头。

    “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爹!滚滚滚,别打扰老子睡觉,再敢吵醒老子看老子不拍死你!”

    那乞丐抬手就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打人姿势。

    只见那小男孩被骂的一脸茫然,无措的握着手里的铜板,努力的睁着眼睛忍了又忍,却还是没忍住委屈的哭了出来。

    “对……对不起,我只是……我娘亲病得很重,家里又穷,听说这间医馆可以赊账才来的……”

    没想到他来的不巧正是歇业的那天,随后他天天很早就来,却每天都等不到医馆开门。

    娘亲的病实在没法再拖了,京城里的医馆他问遍了也没有能赊账给他娘治病的。

    或许是想到了家里尚在病中的娘亲,小男孩哭的愈发的伤心起来。

    那乞丐听了这番缘由又见他哭的可怜便道:“你别哭了别哭了。你去上前叩门问问吧,我早上还看见医馆那个小丫头进去了到这会儿也没出来。”

    一听到医馆里有人,小男孩大喜过望立刻止住了眼泪,一双黝黑的眸子水汪汪的向他道谢,一点也不介意刚才被这人骂了一顿。

    倒是让那乞丐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行了行了你快去吧。”

    屋里气氛正沉默,门外忽然传来几声小心翼翼的叩门声,胡伯和碧玉对视一眼,碧玉连忙将桌上的衣服收拾起来扬声道:“哪位?”

    “我……我是来请人看病的。”

    胡伯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瘦小的男孩道:“本店今日休息,你找别的医馆吧。”

    说着就要关门,却被小男孩抵住了门板。

    “别……别……”男孩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求求您了,我娘亲病的很重,一直发着高烧,求您给看看吧,我有钱的,我有钱。”

    说着他把手里一直攥着的两个铜板拿了出来:“我可以先付一部分,剩下的我保证很快就能付清!求求您了,求求您救救我娘亲吧。”

    原来是来赊账的,难怪。

    胡伯心下了然,这京城中只有他们这一间可以赊账的医馆,想来这小孩是走投无路了才贸然上门求医。

    “你家住哪?”

    “我……我家住城北荷花弄”

    碧玉上前道:“这么远的路,胡伯,不如让我去吧。”

    胡伯面露难色:“可是碧玉丫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