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窈窈。”沈纾从屏风外进来, 眼先入了榻,见人不在榻里才看到背靠衣柜只着里衣的沈沅,她蹙眉疑惑, “你在那做什么?”

    “没, 没什么!”沈沅使劲靠了靠衣柜, 直到确信柜门紧紧合在一起, 不再自己打开,才过去回应沈纾, “阿姊,你一早来找我有事吗?”

    这衣柜本就小,对陆浔这么一个身量掀长的男人实在是委屈,又被她使劲压门,陆浔只得屏息在里面,他郁闷地靠里,抵了抵后腮,等他出去必要好好收拾她。

    沈纾刚想说话, 鼻翼下飘飘忽忽一股怪异的味道“窈窈,你这屋子什么味儿啊?”

    沈沅一僵,脑子发麻,记起昨夜那个坏种在自己身上做的事, 脸红了又红, 支支吾吾道“是我最近新调的香料, 怪是怪了点。”

    这味道可不像香料。

    沈纾蹙眉, 打量着面前小自己四岁的阿妹, 明眸皓齿,朱唇如玉,肌肤白皙水嫩, 脸蛋如绯色通红,晶亮的眼波光流转,却又隐隐埋于疲惫,哪像是一夜安眠的模样。

    她并非不通情事的闺阁少女,也不是个傻子。蓦地,她记起那夜祠堂她破了儿的唇,眼神怔住,那明显是被人咬的。

    沈纾走近几步,离她愈近,沈沅心里发虚,阿姊什么眼力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幼时她调皮贪玩,身子却病怏怏只能待在屋里。

    一日她趁人不注意偷偷跑出去,结果第三日又发了高热,她一口咬定是自己夜里蹬被子才病,阿姊一眼看出她撒谎,还训斥了她一顿。

    沈沅对上阿姊审视的眼神,愈发不敢看她。沈纾到她面前,在沈沅躲避时一把扯开她的高领,颈下斑驳的痕迹再也掩盖不住,沈沅慌乱地捂住脖子,眼睛闪躲,匆匆避开。

    “窈窈!”沈纾气得袖中的手攥了又攥,朝着她通红的耳尖就捏了过去,怒气冲冲吼道“那个畜牲是谁!”

    衣柜里的陆浔正系衣领,听到这句畜牲挑挑眉,又听那道娇娇软软的声音,怯怯地,一点跟他时的硬气都没有。

    “是,是…”沈沅一把拉过沈纾,怕陆浔听到,附耳小声,“是我养的一个小宦儿。”她面色愈发得红,还有点不好意思,不想再继续提这件事,“阿姊,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你不要再告诉祖母阿爹和阿娘好不好?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好一会儿,沈纾才缓下气。

    “什么时候开始的!”沈纾拧她的耳朵,“那个男人现在藏在哪?就你这点儿小心思哪日还不叫那个畜牲给你耍了。你想留着阿姊不拦你,但告诉阿姊他现在在哪,阿姊去收拾他,免得日后是个祸患。”

    沈沅生怕藏在衣柜里的陆浔听到,极力拦住沈纾,却没想到阿姊跟崩豆子似的说不完。

    “好啦,我明白的。阿姊还没说找我做什么?”沈沅一面安抚,一面忙转开话题。

    沈纾这才记起自己确实找她有事,她倒是没料想自己这个平素稳重温顺的阿妹胆子比她还大,沈纾头疼地揉揉眉心。

    想了会儿,沈纾委婉道“祖母近日烦忧多,你没事就多去陪陪祖母,哄哄她老人家。”

    “阿姊为何不去?”沈沅疑惑,瞧见沈纾一闪而过的忧思后,她便不再问了。她没出嫁的时候就感觉到阿姊好像瞒着什么秘密,而且她现在嫁人三年都和离了,阿姊却绝口不提亲事…

    沈纾回道“过不了多久我会去庄子待一段时间。”

    “为什么?”沈沅又问。

    沈纾轻笑,“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再跟那个畜牲来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实为惆怅。

    沈沅便不敢再问了。

    战战兢兢地将阿姊送走,沈沅终于能缓缓气,哀嚎一声躺回榻上,刚松懈下,眼前便罩了一片暗影。

    沈沅连忙过去抱住他的腰求饶讨好,“我错了王爷,你先回去好不好,时候不早我收拾收拾还要去给祖母请安呢!”

    陆浔冷笑,慢悠悠地将怀中娇软人的寝衣扯了下来,“给祖母请安哪比得上让小宦儿伺候快活?”

    沈沅的小脸烧得一寸一寸愈加红了,埋在他胸膛死活不肯看他,“你都听到了?”

    “叫嫂嫂失望了。”陆浔拦住她的腰,修长的指骨顺着她的腰段往下,冰凉的指腹紧贴她娇嫩的肌肤,点出粉嫩的花蕊,沈沅唇瓣颤颤,抖了两下。他俯下身,狭长的眸子戏谑地看她,又慢慢俯首下去。

    沈沅身子一软,被他勾住腰又躺不到榻里,只能将坐着,眸子水光泛滥,耳边听到环素送沈纾离开的动静,又不敢出声,只能紧咬唇瓣阻止溢出的音儿。

    白嫩的手攥紧,实在无处着落只能抓住他束起的乌发。

    他这人…怎么这么坏呀!

    …

    京郊外宅院郎中来过一次,磬钊的毒世间罕见,解药更是难寻,沈纾暗中花重金寻药,终于凑齐药量,服用一段时间体内的毒素就被清除许多。软筋散效力下去,过了几日磬钊能正常行走,他内力恢复几成,余毒在他体内也成不了什么大气,但磬钊并没就此离开,倒是真的在此安心居下。

    沈纾几日后再来的时候磬钊正在室内看书,是他托人寻来的对阵兵法。沈纾进门见他手里的兵法书细眉蹙了下,面露不悦,过去便将他手中的书抽了出来,转身去书架找一卷古文塞回他手里。

    磬钊对这些酸腐的诗文丝毫不敢兴趣,勉强翻了几页便无聊放下。

    仆从在长案前置椅,沈纾坐到他对面,“今日先读前两则。”

    磬钊合起书,对上她的眼,看了她一会儿,直言,“我像你的故人?”

    沈纾并不吃惊他会猜到,她也没想过遮掩,“除却长相,其他没一处像。”

    他是风光霁月,饱读诗书的谦谦君子,而面前这个男人却是武艺高强,杀伐果断的武夫。他少时卧于病榻,身上总有一股苦涩的药香,而他除却洗干净皂荚的味道,便是打拳回来的汗味儿。

    沈纾打心眼儿里不满。

    磬钊对她溢出的厌恶熟视无睹,随意甩开书,双手交叉懒懒地靠回椅背,行伍出身的人浪荡惯了,自然不会拘泥小节。沈纾却对他这番做派极为不适,“后午我会派嬷嬷过来教习你规矩。”

    磬钊看她笑,“还是别白费力气了,等毒清了,完成姑娘夙愿,你我一拍两散。”

    沈纾没理他的话,拿过被他扔出半寸远的书,翻过看了两眼,当年这本书他从开始读到结束,沈纾喜欢听他读书,下学后总还要缠着他读,上面的字迹也是他们三人一起标注。

    可面前这个男人,简直要比他差得不只一星半点。

    沈沅将手中的书卷归置平整,拂袖过去,对上男人的眸子,漆黑的瞳孔仿若暗夜幽深,若不看别的,他这双眼总归是相差无几。

    这么多年,思念犹如洪水,早就压制不住。即便是假的,沈纾都想骗骗她,哪怕一刻。

    唇瓣相贴时,沈纾闭了眼,她回忆往昔点滴,找到他的影子,就这样,她终于又找到他了。

    磬钊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大胆又果断,白白净净的脸却冷冰冰的,和他在漠北见到的剽悍的妇人都不一样。

    她看他时的眼总会若有似无地流露出哀伤,磬钊心知那是什么,她把他当成了别的男人,他不过是一个替身。

    磬钊眼沉下,莫名不爽,在她欲抽身离去时,拦住她的腰强迫她靠到他怀里,夺回主动权加深这个吻。强迫的代价便是在她挣扎离开后遭到她狠狠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