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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真将那女子扔到街上?”一名大汉低声问起。

    “嘘,别多言。”另一人答道。

    “可哥几个还没享受过呢。”

    “等完事了,带你去瑜意楼旁的宜春院。”

    他们站在门外,听得屋内传来声响,有女子大笑,亦有男子低吼。本以为是情趣,因此他们并未做出反应,直至里头传来一声怒吼:“贱人!”

    还有“啪”的一声。

    护卫们面面相觑忙匆匆推门而入,只瞧太子捂着左耳,面上有一道从眼下划到鼻子旁的伤痕。

    鲜血滴答滴答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而那名瘦瘦弱弱的女子手中捏着已然通红的发簪,额头被磕破流血,嘴里亦全都是血。

    她慢慢起身,朝着一边吐出一口血痰,不对,还有什么东西。定睛看去,竟是一只耳朵。

    护卫们纷纷看向太子,盛齐旭捂着耳朵,见那女子睥睨的眼神,咬牙切齿道:“给我杀了她!马上杀了她!”

    南慈音听罢,笑出了声,她如似那些冤死的妖魅,毫不示弱地怒视这一群男子:“哈哈,杀我?你们若让我活着,那我定会伺机报复,拧断你们所有人的脖子。可你们若让我死了,那我定会化作孤魂野鬼,日日缠着你们所有人,让你们今生今世绝不能安宁。杀我!那来啊!来啊!!”

    南慈音散着发,满身满脸血迹,再加上这般深夜,她又如此癫狂的说到,委实让在场的所有男人心中不由得发毛。

    然自认为是天之骄子的盛齐旭可不信这些,他认定自己乃是天选之人,自有上天庇佑。才不会被世间上的这些冤孽邪祟沾染,他道:“听说,世间杀人之法,除了凌迟最痛苦以外,便是被活活烧死。”

    巷子内卷起浓浓黑烟,渐渐的在长安城的寅时一刻,天还未亮降着雪的早晨。城北的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之中,恋着被窝里的温暖久久不肯起来亦或是留恋小小的遮挡风雪的家园。他们不知道,一场人为的灾难将要在猝不及防间,蔓延近四分之一的城北民房。

    城北住的并非是什么出生极好的人家,他们大多都是几代同堂,挤在一户。房子又是紧挨在一起。一家若着火了,很容易会顺着风蔓延到其他人家。

    火势越来越大,当被发现时已然烧到了三户人家。

    盛齐旭站在火势之外,看着漆黑的天景,漫天白雪,联排黑乎乎的房子。最绝的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火势蔓延开,火光冲天似霞般染红了原本漆黑的天空。他捂着耳朵,此情此景之下,竟不觉得疼痛了,甚至起了一丝丝难以掩埋的毁灭之感。

    想着,若是这个城北都烧着了会是怎样的壮丽。想着,若是站在高处如似天神一般俯瞰火势蔓延是不是又是另一副美画。

    对,是画,好一副火烧长安城美景图啊。

    城北的贱民其实早就该送到战场,让他们做一些攻打他国时的人肉护盾。因为这些贱民并没给晋国带来什么好处,还时常需要朝堂的补贴。

    “找些绳子,将这里的门都给我绑住。”

    “绑住?”盛齐旭身旁的一护卫不可置信的重复道。

    盛齐旭转过头,满脸血迹的他露出一丝厌恶,看向这个不知所谓的护卫,抬手赏了他一个耳光,道:“快去!”

    罢了,他进了香车,随着车马一动……

    火光之中,白雪之上,宽敞华丽的车马疾驰在这条昏暗的城北街道。

    敲响铜锣预警的是执着红缨枪来此的林不缺,影子们抓了不少正在绑住房门的大汉,他看着这一扇扇被紧紧绑住的房门,听着里头传来呜呜咽咽的呼喊求救声。立即命人去把房门上的绳子砍断,救人!

    妇人抱着孩子,年轻人背着老人,甚至还有互相扶持的老人家。

    不一会儿府衙来人了,亦是引来不少其他街道救援的百姓。

    他们一起协作在寒冷的冬季清早,传递着水源。一盆又一盆,即使是在旱秋后的冬季,水源如此紧缺,但为了救人,还是将那些水浇到了汹涌的火势上。

    陆屈被声响惊扰,从北城门随着围聚而来的百姓人一起,加入了救援。

    站在高处,手里捏着黄金打造的眺目镜,双眸深沉看不清正真感情的晋国君王,将手里的眺目镜交到了自己的儿子手里。

    盛齐康手被解开,立马上前一步,接过眺目镜看向那处火灾,道:“为何会这样?”

    “阿旭这个人吧,心思拧巴,得不到的就会想法设法毁掉。只不过,寡人也没料到,他会选择放火。”

    “你……都是你安排的?”

    “是个很好的计策,对吧。”

    计策?

    盛齐康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昨夜的一切都是眼前人安排的计策。

    “圣上,殿下。”不知从何处到来的陆昀,他身披厚厚的大氅,跪地磕头道:“昨夜已捕获七十二名他国暗桩,现已关入暗牢之中。”

    “噔……”盛齐康双手颤抖,手里的眺目镜一时捏不住,落到了地上,“你……你早就知晓我要救阿音?”

    晋国君王徐徐答之:“曾乾虽看寡人生厌,但一心为晋,这等引出长安城内他国暗桩的事,他不可能会拒绝。”

    盛齐康往后退了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