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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选择,是守护南国。”

    “可你不是南国人啊,你连自己是什么国家的人都不知道,还说选择是守护南国?不如说是,守护公主吧。”

    “是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觉得可笑与可怜。你是为公主而战,若公主死了呢?你不是连生存的意义都没了?起码老夫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生存的意义是什么!会看到战争而悲凉,会看到同袍尸首而心酸……而你,只有那坐在高处将自己装扮精致的公主,将自己活的就似她的提线木偶,就如行尸走肉!”

    “是啊,我没有将军的鸿鹄之志,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公主而已。然将军想要的仅仅只是一个能让自己不虚此生的战场,却选择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你我,看似不同,又是一样。似是一样,路却不同。我敬将军,可没办法继续与将军走同一条路。南国不可亡,因为亡了,我心尖上的人会哭的。”吴叔律探向自己腰间的剑上,吼道:“将军!你我,堂堂正正打一次吧!”

    两人从营帐中打到营帐外,凌冽的剑气将营帐撕裂。

    四处围着一群跃跃欲试的士兵。

    有吴叔律的人,但更多的则是公孙将军的人。

    公孙将军拿起偃月刀一横,另一只手慢慢解开自己身上碍事的衣服,露出精壮的胸膛,紧接着冲着那些欲要上前多事的小崽子吼道:“谁敢多事!老夫便杀谁!”

    语毕,他单手提起偃月刀往吴叔律那儿冲去。

    吴叔律则是拿剑一横,用双手全力抵住。

    “呵!”

    公孙将军往下一压,吴叔律在后支撑的右脚陷入地里一些,身子矮了一些,手掌被剑刃压迫飞出一些血液,顺着他的手腕滑进他的手臂,染红了他的衣袖。

    此刻他抬眸看向向他压迫的公孙将军,脑中却是浮现了公主南慈道的笑颜,神情变幻,他似乎透过当下看到破国时,心上人满是泪痕地抽泣,一双手捏着他的衣袖,问着:“阿律,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时光再次轮转,他看到她着上一席嫁衣,明明她着红衣美得就似天边云彩,可她此刻却是满脸泪痕登上那辆去往他国和亲的车马,他在她后面奔跑,心上人趴在窗边,哭着说:“不要跟着啊,你这个笨蛋!忘了我吧!”

    不行啊,不行啊,他不能让她如此啊!她会哭的啊!!

    吴叔律咬牙,将左手一收,让剑抵在左肩上,用自己的左肩加上右手拿的剑,生生抗下这记公孙将军的偃月刀。

    他那满是血的左手探进怀里,以极快速度取出那枚桃花簪,放置手上,手指一转,发簪就似有了生命般在他手中活了起来。然后,下一刻朝着公孙将军的腹部而去。

    吴叔律感受到公孙将军稍稍松力,可他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收手只给吴叔律一刹那的松懈,又立即加重手里的力道。

    吴叔律咬牙,将握着发簪的手一松,随后以掌发力,狠狠地打在发簪上面,只瞧那支有手这般长的发簪就似一枚钉子一般,没进公孙将军的腹部。

    公孙将军倒退了一步,口吐鲜血。

    吴叔律也没好到那里去,他的左肩受重创,几乎要抬不起来了。

    后来,双方的小崽子们加入了这场斗决。

    吴叔律望着那捂着腹部口吐鲜血的公孙将军,高声质问道:“南国虽小,吾辈男儿难道皆如软骨否?这战不打,这世间便再无南国了啊!”

    士气骤起。

    然而吴叔律委实参军太晚,才几个月自然是比不了公孙将军在军中的威望。

    他被一个士兵扶着,身后则是身着同样军装的人互相残杀。在这一刹那,他猛然发觉,这个所谓的南国十万军营里,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混浊。

    怕不是君王从一开始选择密谋屯兵,便被敌人不知不觉的渗入。

    敌人仿若是一个巨大的人,以他的视角操控着手里的木偶,木偶以为自己在摆脱那人,实则一切包括木偶为了摆脱做的各种事情,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下。

    南国南山城内越发压抑的舆论,公主及笄后的晋国和亲,五年前的密谋屯兵……

    所有的线从应当是几年前便落下了,就等着公主及笄之后开始一点点的织网,一点点的收网。压迫南国君主别无抉择才会在那次结盟的夜里,这般没有逻辑与癫狂的与他说——要想娶公主,便杀了那些人!

    吴叔律这时才明白,可一切都太晚了,当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失血过多双眼一黑让他昏厥了几天。

    而就在他昏厥后的第三天,和亲使者谢云意死了。

    南国灭亡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