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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喜欢吴叔律,非常非常喜欢这个总是经不起撩拨,不敢表露真心的男子。但相比吴叔律,在这个世间里她更想守护是阿兄!!

    房门被重重推开,外头的邪风似是找到了豁口,猛地涌入。映入眼帘的则是那伏在门边咳嗽了几声的病弱男子。漆黑之中男子一边走一边解开自己披风,向南慈音而来。

    这番样子,像极了话本子里描绘的那般。翻越万水千山,只为眼前珍视之人。他将手里的披风稍稍一抖,身子微微一弓,将南慈音紧紧拢住。

    他固执地低眸打结系上,似乎都忘了自己刚咳血,嘴角还有一抹没被擦拭干净的血渍。

    病弱消瘦的样子看得南慈音心中发颤,她咬着唇,满含泪水。

    南慈道看向南慈音那双赤脚在地的足,低声道:“为何不穿鞋。”

    南慈音扭过头,答:“忘了。”

    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道:“还是这般粗心大意,阿兄怎会放心将你交给别人呢。”

    南慈音缓缓扯住南慈道的衣袖,带着泪腔道:“那阿妹就不嫁人了,永远陪在阿兄身旁,可好?”

    “不嫁吴叔律了?”

    南慈音摇摇头,“不嫁了。”

    “胡闹。”南慈道带着宠溺,蹲下身将南慈音横抱而起,将她稳稳的放到床上后,继续说着:“吴叔律一直在边境等你啊。”

    他看着南慈音低眸不语,睫羽上垂着泪水,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将其别到她的耳后,言语温和:“阿音放宽心,好好睡一觉,天塌下来,有阿兄呢。”

    一切有阿兄呢。

    多年后的南慈音总会在午夜梦回想起这晚的兄长。

    病弱了无生气的样子,抱着她吃力的样子,将所有痛苦难受隐忍不在她面前表现的样子。

    她知阿兄不想她担心,她便装作什么都不知晓。

    听着阿兄虚弱的说,一切有他。

    其实当时局面明明只有她能改变,身为南国公主,她天生血液里流淌着的便是那些肮脏却能护卫南国,保护亲人的手段。

    可阿兄珍惜她,不想她成为后世史书之中被经常拿出编排的人,他不愿自己珍视的妹子有那样的结局。

    阿兄将她锁进了宫闱之中,不再让她知晓外头时局究竟成了如何,每日就似没事人一般与她进食、聊天,讲起儿时点点滴滴的趣事。

    南慈音应着、答着、笑着,所有人都以为她在笑,但她知晓自己的一双眸子里根本没了笑意,没了以往的纯真模样,只有心疼,她心疼眼前的阿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明明还未入冬,都裹上了狐裘。

    但她还是要笑,因为阿兄喜欢这样的她。

    每每待阿兄离去她的小院后,她便会埋在自己的双膝里小声哭泣。

    明明知晓这死局该怎么盘活,阿兄就是不开口,硬要固执地走他想要的走法。

    这次,她想与阿兄说——她想去和亲了,是真的。

    可偏偏太晚了。

    她没有能力摆脱困局去接触和亲使者,只能待在小院之中,身旁陪着寸步不离的小安和雀儿。

    她坐在庭院之中仰望着被四角屋檐包裹的蓝天。她不知道,南山城宫闱外违抗君王欲要冲进宫内抓公主去和亲的百姓每日都有。他们对南慈道和南慈音的恨意一日比一日深,他们怕晋国攻入南山城将他们的平安顺遂还有六十年经营的家园给毁了,所以他们每日在咒骂南国宫闱内的这对兄妹。

    祺王府外跪了一群又一群请命的百姓和官员。

    南慈道坐在天禄阁内,身子一日比一日差。黑血越咳越多,在安乐院里硬吃下的东西,他离开安乐的小院后会控制不住尽数呕出。

    钟清一跪在他身旁,三日前曾说了一句:“要不让公主去和亲吧。”

    便让南慈道黑着脸给轰了出去。

    他怕南慈道会赶他走,跪在天禄阁门前三天三夜祈求他原谅。

    直到今日,君王挨不住了,晕倒在案桌前。他才放肆一回,顾不得自己双腿疼痛,爬向那君主身旁,含泪为他诊治、施针。

    看到君王醒来了,他立即退到下方,跪地磕头道:“圣上,清一不敢了。”

    南慈道眸子微微睁开,咳嗽了几声。

    常在俯身上前递上巾怕,握住那些污血,他低眸看着这条又是染了黑血的巾帕,眉头深深皱起,道:“圣上要不携公主逃吧。”

    君王将头倚在一旁,唇畔启了又启,后来含笑虚弱说道:“是个好主意,与阿音一起,远远的离开这个地方。看着她似寻常人家般,嫁人、生子、训夫、纳鞋……只不过,阿音的绣工太差了,应该会很硌脚吧……”

    常在别过头,不敢再看。

    君王倒是毫不在意,望向那跪在地上的大夫,道:“清一先生,寡人还有多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