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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乐公主南慈音着新装,心中愉悦,特地在他阿兄面前转了一圈,便是说着:“皇兄,如何?”

    “我家安乐,真真是越发出众了。”

    南慈道说完,伸手轻轻勾起安乐腰间的流珠腰带,看着上头一颗颗圆润小巧的珍珠,低声道:“这条‘烟云沁’果然是最适合安乐。”

    安乐扬起笑颜,双手拉着阿兄南慈道的手,道:“还是阿兄你送的合我意,记得安乐及笄时,阿兄拿出的这件礼物,将其他人的那些都比过。安乐当时拿回去,爱不释手,还抱在怀里一起睡了一段时间呢。若不是雀儿说会硌到安乐,将它收起,怕是如今安乐身上多少会留下硌痕呢。”

    “我家安乐,值得世间最好的东西。不过……”南慈道含笑,接着说道:“不过安乐这个遇见喜欢的东西往床上拿枕头底下塞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呢。”

    “才不改。”安乐说完,没大没小的往南慈道的案桌上而去,见四下无人只有她阿兄在,便往他龙椅上一坐,然后趴在案桌上面嬉笑道:“安乐才不会改,皇兄每年生辰送的礼物安乐喜欢,玲珑每次回来带的话本子安乐喜欢,还有,还有……还有阿律的信件,安乐也喜欢。喜欢的东西,安乐永远都会放在身边,放在枕头下,塞进被窝里,抱在怀中。”

    南慈道来到龙椅旁,像是安乐小时候一般,他会坐在龙椅上抱着安乐处理政务。当时有些好事的文官看到此情此景便会呵斥:公主乃是女子,怎可坐在龙椅之上!

    吓得半梦半醒昏昏欲睡的安乐,一下子惊醒,嚎啕大哭了起来。

    如今两人一同坐在龙椅上,只不过都长大了,稍显这个龙椅有些窄。南慈道唯有沾了一点点位置,双手环胸,随后与身旁玩弄他的砚台的安乐道:“你这丫头,皇兄送的是珍宝,公孙姑娘送的算是情有可原。可后面的信件算什么好东西,还放在枕头下,塞进被窝里,抱在怀中,左右不就是一张写了字的纸么。”

    “不一样,那是阿律给我的第一封信。”

    南慈道盯着身旁的妹子,双手一伸,定住她的肩,使得她与其对视。他看着她的眼睛,询问道:“安乐真的很喜欢吴叔律?”

    南慈音脸颊透出丝丝红润,羞涩道:“皇兄不是早知道了。”

    “可是,寡人的阿妹,不能被区区信件给骗走。寡人说了,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包括她的另一半。”

    “在安乐看来,阿律便是世界上最好的。何况,安乐又不是被信给骗走的,是安乐自己一直心悦他的。”

    “安乐,你还是不懂。”南慈道看着安乐疑惑的神情,继续道:“寡人是想说,若吴叔律想娶你,得拿出诚意。”

    “诚意?”

    “是的,诚意。”

    这时,常在敲响了房门,他在屋外轻声道:“圣上、公主,吉时已到。”

    安乐听罢,从龙椅上跃下,而后转过身与自己的阿兄道:“对了阿兄,阿律今日可回来?”

    南慈道嘴角徐徐勾起,缓缓道:“回来。”

    “如此,那安乐便与阿律说,让他拿出诚意,向阿兄提亲。”

    “好,若他的诚意让寡人满意,寡人定会松口。”

    “一言为定?”

    南慈道伸手轻轻一拍安乐公主的脑门,道:“君无戏言!不过安乐,哪有女子像你这般的啊,这些话应当是让吴叔律来找我说才是。”

    安乐公主想了想,点点头道:“也是,这些事是该让阿律来说。但是,为了喜欢之人争取,也是一种幸福啊。人生匆匆,难得遇见心中挚爱,若不一往直前,总是退却,错过了又怎么办呢。”

    这些话从自己小妹口中说出,委实让南慈道有些讶异,他问起:“安乐,你最近都在看什么话本子?”

    “玲珑在晋国带来的,专门讲一些男女主勇敢追爱的故事,很有意思的,里面还有绘画,阿兄要看么?”

    南慈道摇摇头,道:“阿兄平日里要看折子,还是算了。”

    这时,常在又一次敲了敲,唤了一声,这俩兄妹才慢慢吞吞出来。他们俩一起坐进轿撵,天已然慢慢暗下。

    南慈道后宫空虚。

    因此在这等宴会之上,他总是会带着安乐公主南慈音在侧。

    他轻轻牵起她的手,在百官和晋国使者的见证之下,让她坐在他的一侧。两张桌子挨得很近,南慈道若想与安乐说说话,只用微微倾身便可。

    自南慈道行冠以后,不知有多少官员上书让他纳妃,他均是视若无睹。即使有文官在朝上以命相逼,他都会坐在龙椅之上,淡淡地看着那个老头子撞柱。

    其实他们都知道南慈道不充盈后宫的缘由,是他怕自己的孩子,若是公主岂不是又要因家国为重送去他国和亲,再无归国时。既然孩子没得选择出生,那他便为其抉择好了。那些老古板们不敢说透这层,只会以一些祖宗礼法或是性命相逼。

    南慈道早就看透了,今日他坐在高处,拄着下巴,看着底下艳丽的歌姬,嘴角微微勾着,透出丝丝缕缕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