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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大的胆子!”妍儿身为裕妃身边的贴身婢女,寻常并不动怒,但这下却是忍不住气冲冲的指着她:“什么叫请安常在去疏萃宫学学规矩不要堕了清芳殿名声?疏萃宫的人如此肆意妄为了么?大清早跑来膈应人!”

        不过一个小小的婢女,是疏萃宫的人又如何?如今清芳殿得势后宫的人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主子和善又不喜得罪人,她今天就要让阿笙跪外面雪地里好好思过!

      “正是因为裕妃娘娘温柔敦厚,才更应该让安常在学会规矩,若是娘娘不会教,自然得让地位更高的人来,不是吗?”

        “说得对。”裕妃点着头,止住了妍儿还想继续接下去的话,这些小心思简直被阿笙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了。

         她心里轻嗤,无非是在试探安常在是不是她安排的人罢了,毕竟从婢女一跃两级到了常在,确实不一般。但什么时候疏萃宫的人这么沉不住气了?

  “只是本宫与她面都未曾见过,怎么就投缘了?”裕妃掏出手帕掩了掩:“更何况她这才升了常在几日?去冬日宴怕是于理不合,本宫倒无所谓,到时娴妃德妃有意见可与本宫无关。”

        “至于教导礼仪……什么时候贵妃娘娘如此自降身价要教导一个常在了?”

        阿笙刚刚听到裕妃认同的话后还有些高兴,觉得裕妃也不过如此罢了,两句话就把她噎住了。

        是将军府的人又如何?她这段话揪不出什么错处,只是在清芳殿里说清芳殿的人没有规矩,总归是恶心人罢了。

        她要是不想被恶心承认安常在是她的人,那之后淑贵妃就更能正大光明的对付她了。依着淑贵妃那刁蛮的性子,哪怕将军府如日中天,也能扒她一层皮下来!

       阿笙不过浣衣局拔出来的婢女,头脑简单,思虑也不及从小跟在淑贵妃身边的云溪。说这些话趁威风时倒畅快,但一听裕妃又搬出娴妃德妃两人,又心慌得厉害。

        娴妃作为护国公的嫡孙女,是连淑贵妃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更别提德妃了,那可是太后的侄女!难不成这两人站的是裕妃的边?

         阿笙已然心中惶恐,只觉裕妃打了她们疏萃宫的脸,心焦无比,但她却在此时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身后已然冷汗淋漓。

        “安、安常在被分在了清芳殿,自然是裕妃娘娘指教,只是贵妃娘娘管理六宫,各宫嫔妃的事自然也是在意的,请安常在去疏萃宫也是份内的事个,行使贵妃的权利罢了。”

        这下没等裕妃说话,妍儿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丫鬟真是好笑,前脚说是该我家娘娘指教,后面又要让安常在去疏萃宫,说的冠冕堂皇,简直前言不搭后语!若要请安常在自己去请便是,何苦来打扰我家娘娘的好梦?”

         “这……”阿笙脸色涨红,已经编不下去,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然落了下乘,不免又将怨气撒在了云溪身上。云溪让她去清芳殿打探一下安常在是不是裕妃的人,却没告诉她该如何询问!这下好了,一乱糟,真是好一出借着疏萃宫的风咄咄逼人的戏码!

        “妍儿,送她回疏萃宫吧。”裕妃道:“这礼本宫可不敢收,莫不是收了本宫也要去疏萃宫学学礼仪不是?你且去帮本宫问问,既然本宫不会教安常在,那这淑贵妃教个丫鬟都教不好,六宫主事一职还拿得起吗?”

          ——

         “那叫阿笙的婢女真敢这么说吗?”

          安芩被婢女雀蝶扶起喝药时,听见她在跟自己唠今天的趣事,这就说到了清晨疏萃宫的婢女阿笙来清芳殿找茬一事,不由惊讶万分。

           “那可不,疏萃宫的人向来都骄纵惯了,有什么是不敢说的?更何况裕妃娘娘也不是个软柿子,这不就让妍儿姐姐领着去疏萃宫里么算账么。”雀蝶提到这里尾音忍不住上扬,高兴极了:“淑贵妃罚她去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天,怕是不死也得残!难得见淑贵妃吃瘪的样子,可是送了好几样东西给裕妃娘娘赔罪呢!”

          安芩笑而不语,当上常在后内务府需按规矩给她拨三个婢女,除了雀蝶,另外两个梦蝶、月蝶都是她自己要的。

         梦蝶心思缜密,擅长女红,在尚衣局常受人排挤,却也对帮了自己的人感激万分。安芩去尚衣局给女官送礼时撞到了她将欺负自己的人绞死的一幕,倒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她的身边正缺这种人,不会背叛自己,更能做狠事。安芩如今成了小主,若遇肮脏的事不便自己动手,她需要梦蝶作自己的刀刃。

         这时候就显出了打好关系的重要性,虽然女官终究看不上安芩,但安芩调制的香膏却是很受女官喜爱,等安芩朝她要人时,也是给了她这个面子。

         至于月蝶,虽然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但打扮的活儿做得很好。安芩喝着药,在碗里漾起的药水中看见了自己今日的装扮:挽着两把头的发髻称得她模样娇俏,即使身在病中脸色煞白,但那描摹的细眉与眼下点的泪痣让她楚楚可人,正是月蝶的手笔。

         安芩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雀蝶叽叽喳喳的话打断了思绪。她听着雀蝶将今日所遇所见一股脑的告诉她,想着这倒真如雀儿一般,也不知内务府将她派给自己是不是嫌她吵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