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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完全平静下来,反盯着许钧问:“你说我听了传真机留言录音?谁告诉你的?”

    许钧与范达轩交换了一下眼色。“别忘了你的传真机一直在监控之中。”

    我心里暗笑,他们一定是事后反查的,不然不会不知道留言内容。事前没有汇报,事后我也不想再把无用的郑州之旅告诉任何人。

    “那只是一个骚扰电话。”

    许钧腾地站起来,拳头落在桌上发出“砰”的声响。我心里紧了一下,差点做出回避动作。“你知不知道这是违纪?你还想这样一根筋走多久呢?”

    “要关禁闭,任凭你们关。反正我觉得没什么违纪。”我愤怒地反击。“传真机是你们监控的,留了些什么言你们最清楚。我去郑州,纯粹是散散心。”我意识到自己正在向号称“神探”的刑警队长撒谎,心里十分紧张。

    “有记录更好,拿记录一对比就可以发现我违纪,何必在这里浪费口舌。拿出来啊,让我心服口服。”

    许钧没想到我如此牙尖嘴利,抬头看了看我,眼神确信我在撒谎,却无力反驳。

    “无话可说,是吗。那好,我现在回答你所有的问题。”我盯着他的脸,“你刚才说我不知道怎么躲开了你的人,因为我并没有意识到有人跟踪,所以我好像不可能‘甩掉’什么人。我放下汽车,坐出租因为怕塞车,怕错过客车、高铁,就这样。我没带什么行李,因为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出去多少天,我的心还在戎城,虽然想散心,但很快就会厌倦。郑州是常去的地方,我原来每次去总是很愉快,但这次心有所系,呆不下去。我去了二七广场,我喜欢那个地方的面,那个男孩也挺可爱,这不正常吗?”

    我停下来,继续盯着他们,继续发泄。“你们把我想成了什么人?你们把方非想成什么人?我们俩人如果谁不小心车窗抛物,或者随地吐痰,都会彼此责备。他不可能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我也一样。不过,眼下你们不相信我,我不在乎。”

    我越说越激动,嗓门几乎成了尖叫。“周末我想离开戎城,需要先报备吗?今天周一我第一个到办公室,然后好心好意来见你们……”我的声音渐弱,归于沉默。

    许钧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我顿了下,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坐在面馆里,看着二七广场的场景,那些热闹都不属于自己。我突然明白我不能逃开这梦魇般的生活,我有父母家庭。我逃离不了这一切,逃离不了荣誉和责任。你们能理解吗?”我边说边哽咽了,泪水开始流淌,双手紧攥成拳头,胸脯一起一伏。

    范达轩走过来,递杯茶在我手里。“英子,我们虽未成家,但都有父母兄弟,对你的处境非常理解。但你得明白,我们只不过是在尽我们的职责,现在有些事情不合情理,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发生了两起有关联的命案,两起命案背后还有重大阴谋,这些事都牵连到方非,我们需要你的配合……还有今天早晨的命案。”

    我突然双腿发软,泪如泉涌。徐冲的死也跟方非的事有关联,但我不能说,我说不清楚。范达轩搬了根椅子过来,我呜咽着跌坐在椅子里,啜泣折磨着我的身体,腰椎像断了似的,痛得我发怵,发软,瘫成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