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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那里等你。”

    望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北溟晏,感觉到北溟晏同样在看着自己。知道林紫曦有话要说,玄梓君走向一旁,将地方留给了她与北溟晏。

    跟着北溟晏走进一旁的小树林之中,林紫曦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再跟着他往树林深处走去。北溟晏似乎也察觉到了,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林紫曦。

    “曦儿…”

    北溟晏的眼眸之中带着深深的迷恋,更多的还有欲罢不能。然而林紫曦至始至终都带着清冷疏离的表情,漠然的望着他,丝毫不为所动。

    “太子殿下请自重。”

    见北溟晏再一次朝着她伸出手来,林紫曦退后了一步,躲过了。

    “你就这般讨厌孤。”一想到方才林紫曦的所作所为,北溟晏不由得一阵失落,“你讨厌云贵妃,却将孤也一同算计进去了。”

    “太子殿下错了,”林紫曦似乎没有看见北溟晏脸上的悲哀一般,淡漠的开口道,“臣女不讨厌云贵妃,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同样的,太子殿下若是不先算计臣女,臣女也不会这样做。”

    “你,知道了?”

    北溟晏的脸色一僵,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不敢直视林紫曦,沉默了良久之后才缓缓地开口。

    “难道是谁…”

    一想到可能是有人告了密,北溟晏的眼中便闪过一丝阴鸷的杀意。

    “没有人告诉我。”

    林紫曦的声音之中听不出喜怒,然而却让北溟晏有一种她已经离她越来越远的恐惧感。

    “太子殿下并不像别人想象中的那样懦弱无能,身边的暗卫自然也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宫女用迷药迷倒了还被下了玉堂春,这难免不惹人怀疑。”

    听了这话,北溟晏的脸色骤变,想到傍晚时分在倾云殿偏殿之中发生的一切,想到那时林紫曦那清冷的态度心头重重一怔,哑着嗓子试探性的问道。

    “所以在那个时候你就开始怀疑孤了?”

    “那个时候并不确定,必定就算是圣人也难免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后来臣女发现殿下体内的玉堂春含量并不多,按照太子殿下您的能力完全能够控制住,可是殿下却没有控制住。”

    林紫曦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似乎就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可是北溟晏却越来越猜不透眼前的这个让他欲罢不能的女子了。

    “臣女隐隐猜测到也许您和贵妃娘娘早就有交易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是臣女还没有将自己当成货品一般被交换的喜好。”

    林紫曦脸色微霜,似乎半点都没有发火的模样,但是北溟晏却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将要断了,而且是被自己的愚蠢生生切断的。他怎么忘记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平常的闺阁小姐,而是一个足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奇女子。

    “曦儿…孤…你为何要助孤?”

    想到几月来不安地心神,北溟晏还是决定旧事重提。他不明白为何这样的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要不惜一切的帮助自己,但却不求任何的回报。在他的心中林紫曦所谓的“安定一生”不过是拒绝效忠于他的借口罢了,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不喜欢名利权势的。

    “太子殿下可曾记得,臣女回答过这个问题,也曾说过。殿下与臣女之间仅仅只是合作关系。”

    既然无情,便要绝情到底,不能给他一丝一毫的希望。

    “曦儿,孤愿以天下为聘,十里红妆娶你为妃。将来登上大宝之日,你便是孤唯一的皇后!”

    北溟晏上前一步将林紫曦的手紧紧地攥在怀中,深情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前世今生重合,眼前忽然出现北溟昊温情的眼眸印着满脸通红,娇羞垂眸的她。

    “曦儿,本王愿以天下为聘,十里红妆娶你为妃。来日登上大宝之日,便是你封后之时。”

    谎言!

    林紫曦的眼眸清亮,嘴角淬着一抹渍毒的冷笑。

    “太子殿下,臣女要的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这样的爱您给不起。至于中宫之位,臣女不想要,更不屑要。”

    在北溟晏愣住的一刹那,林紫曦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天下无双,吗?”

    不远处的树上,茂密的树叶之后一双深邃的眸子一亮,月光一扫露出他妖魅如狐的绝色容颜,黯淡了月华。

    北溟晏抬起头,望着踩着落叶,踏着星光离去的孤清背影,一股难言的失落满溢上心头。

    “独一无二,天下无双?呵,林紫曦原不是你不要,而是你要的太重!”

    他身边虽无正妃,却又一名侧妃与姬妾数几,她要的天下无双他永远也给不了,更不能给!

    “是,臣女要的太重,殿下给不了,所以臣女亦不求。”

    林紫曦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留下漠然的一句,便走出了树林之中。

    “林紫曦,孤也曾说过,孤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似乎是对着那已然消失的人影,又亦或是对自己说的。

    闭上双眼,心有间恍然弥漫开来一种名为惶恐的情绪。北溟晏知道,他也许就要失去她了!

    不!绝不!他绝不能放开她,也不能没有她!

    于公,于私!

    “下雨了。”

    一声闷雷之后,酝酿了许久的雨终于落了下来。林紫曦侧头望着濡湿的肩头,轻轻一叹。

    “是啊,终于下雨了。”

    头上出现了一把油纸伞,一道浅笑的声音响起,肩头一沉一件赤红云锦披风搭在身上,林紫曦回望了一眼只穿了一件朱砂色单衣的玄梓君,敞开了披风将自己与他一同裹起来。

    “我们回去吧。”

    风夹杂着雨吹在身上,林紫曦打了个寒噤在玄梓君怀中缩了缩身子。玄梓君邪邪一笑,伸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朝着宫门走去。

    雨打在琉璃瓦上,顺着飞檐落下来滴在地上,发出“哗哗”的水声。

    小树林外,站着一个男子浑身湿透,雨水顺着长发流下,他就这样定定地站在雨中,望着不远处撑着伞,同披着一件披风的男女。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背影,北溟晏这才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林紫曦,这就是你的决定?你以为孤会放过你!”

    “太子殿下,原来您怎么在这里,淋得这么湿,快随奴才回去吧。”

    东宫出来寻北溟晏的小太监见北溟晏竟然这样站在雨里头,连忙上前撑了伞,也不顾自己被淋得浑身湿透。然而北溟晏却就这样一直站在雨中,凝望着无人的远方。

    谁曾想到,不远处的高阁之上,一双利眸冷眼看着地下发生的一切,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丞相府,一路上仆从们惊异的望着玄梓君抱着林紫曦冲进琉璃院中。

    “砰”地一声,琉璃院的大门被一脚踢落,听到响声夏眠、冬雪从窗户之中冲了出来,见到冲进正屋的玄梓君惊得一愣忙收起手中的长剑,随即跟着他走进屋子里。

    “月落!月落怎么还没来!”

    不顾自己身上的湿衣,将已经浑身湿透,身上染血的林紫曦放在床上,拉过锦被紧紧地裹了起来。此时的林紫曦嘴唇苍白,身子微颤,似乎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曦儿,曦儿…别吓我,曦儿。你快醒醒。”

    玄梓君手足无措的隔着被子抱着她,疯狂地吻着她的脸。林紫曦的睫毛颤了颤,最终还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来。

    “主子,这是怎么?”

    夏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虚弱的林紫曦,急得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儿。一旁的冬雪怒得几乎拔剑,哑着喉咙问道。

    “谁干的!”

    小姐虽然性子清冷,但是在琉璃院的几个月里却是她们生命中最最开心温暖的时候。小姐对她们很好,也从来不随意打骂责罚,而小姐的聪明才智更是让她们深深折服。

    “小姐!小姐这是您怎么了!”

    绯妍哭丧着脸跪倒在林紫曦的床边,她办完了玄梓君吩咐的事情就提早被玄梓君送了回来。

    早就铺好了床铺,准备好了热水等着林紫曦回来沐浴将息。却没想到去时还好好的人如今竟然变成了这样。

    “小姐您让老奴怎么活啊!”

    胡嬷嬷原本已经睡下了,听说林紫曦出了事情冒着雨,几乎是扑进门来,看见这副光景想也不想就扑到在床边。一时间屋子里闹哄哄地一阵,抽泣声不断。

    昏睡之中的林紫曦终于被吵得不得安宁,皱了皱眉,虚弱地睁开了眼睛扫了一遍哭丧着脸的众人,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柳氏扶着林绥远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林绥远望着一屋子跪在地上痛哭的仆婢,还有裹在被子里头脸色瓷白的林紫曦和紧紧搂着她的玄梓君,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星殒,送客!”

    玄梓君搂着林紫曦,大手拂过她湿粘的秀发,玄梓君清冷的声音一响起,凭空便出现了一个墨衣男子,手中的剑一半出鞘,横栏在门口阻止林绥远在前进半步。

    林绥远望着明晃晃地刀影映在自己的眼中,不禁退后了一步。然而想着这里毕竟是相府,自己这个一家之主反倒受了外人的气,冷着脸严厉的道。

    “静王爷您这是何意!这是相府,可不是你的西平王府!”

    “相爷忘记了聚贤雅阁弹琵琶的小凤仙了?那相爷应该没有忘记您在那里见过些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吧!”

    玄梓君始终没有看一眼林绥远,在他心中除了林紫曦之外的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人,除了林紫曦之外的事情都是不必理会。

    “你…我们走!”

    林绥远听到这话,身子一颤,脚下一个趔趄幸而被柳氏扶住了在没有摔倒。打量着屋中那个抱着自己女儿的年轻男子,林绥远最终牙咬切齿的吐出几个字,带着柳氏拂袖而去。

    “你又何必泄了自己的底。”

    轻咳了一声,林紫曦无奈的叹道。

    “无碍。”

    玄梓君淡淡一笑,在林紫曦醒来之后终于恢复了些理智,吩咐绯妍等人去烧水、准备干净的衣服来。

    “主子,赛神医到了。”

    月落走进屋子的时候,腋下夹着一个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头儿,那老头仍旧穿着亵衣亵裤,看着模样似乎是直接被月落从被子里挖起来的。不过经过这么一路,恐怕就算是再睡眼惺忪也早就吓醒了。

    “主子,这是?”

    原本以为是玄梓君受了重伤,才让月落如此着急,谁知道他竟然带着自己飞檐走壁来到了这华丽的院落之中,猛地一看竟然还是一小姐的香闺。

    “不想死,就快过来!”

    玄梓君的脾气比以往暴躁了许多,再也不能像往常一般慵懒随意的似乎什么也不能打动他一般。

    赛神医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模样,哪里敢有半点懈怠,连忙上前执起林紫曦的手开始把脉。

    “我没什么大碍,你不必着急。”

    林紫曦靠在玄梓君身上,有些哭笑不得,想要解释却有些难以启齿。只好叹了口气,让玄梓君自己着急去吧。

    “主子…林小姐…林小姐的确没什么大碍,您不必着急。”

    赛神医一摸林紫曦的脉搏,面色一僵,抬起头眼神怪异的望着玄梓君。随后对上玄梓君的焦急而担忧的怒眸乖乖地低下头去,嘴角抽搐然而却极力的隐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没事!那为何会流这么多血!”

    想到方才晕染在月白色锦衣之上的大片血迹,玄梓君心头一窒。

    “这位小姐,她,她只是…”

    赛神医低垂着头极力的隐忍着不让笑声被玄梓君发现,却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端着水盆走进屋子里来的胡嬷嬷听见了方才赛神医的话,忽然明白了过来,放下水盆,上前悄悄地对着林紫曦说道。

    “小姐莫不是来癸水了吧?”

    见林紫曦瓷白的小脸上微微一红,点了点头,胡嬷嬷听了这话,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一拍大腿,笑道。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小姐终于长大了!小姐长成大姑娘了。”随后,回头对着在屋子里忙里忙外的几人吩咐道,“去给小姐准备红糖姜茶,夏眠去准备个汤婆子,这日子可不能受了凉。绯妍去换热水,小姐要沐浴。”

    “癸水?”

    看着胡嬷嬷这模样,玄梓君似乎明白了所谓的“癸水”是什么了,想到方才自己出丑的模样,不由得脸上一热,轻咳一声将林紫曦交给胡嬷嬷伺候,转身出了屋门,等在廊下。

    回头瞪着极力憋着笑得赛神医,玄梓君竟然依旧能面色如常的站在那里。

    “原来主子不知道女子的这些!哈哈,原来主子竟然不知道!”

    见玄梓君面不改色的模样,赛神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听说北国风光无限好,特别是大雪山上的千年血色莲是最益气补血的,想必曦儿用了也能好些。”

    玄梓君望着顺着飞檐滴落下来的雨水,浅漠地回望了一眼笑得直不起腰来的赛神医。

    “是啊,那可是最好的补品。”赛神医下意识的接话,然而抬头对上玄梓君微勾的唇角,脊梁骨一冷,连忙摇着手改口道,“不用,不用,那小姐身子虚弱,怕是虚不受补。我这就去开药,去开药!”

    说着,急急忙忙地朝着偏厅逃去。

    这千年血色莲可是世间少有的稀世奇药,能够起死回生。然而却也极为难得,有些人在大雪山守了一辈子死也没有见到过千年血色莲,他若是被主子派了去,恐怕这一辈子也别想回来了。

    他怕冷,这样的好事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曦儿,我的曦儿。”摘下一片槐花的花瓣,含在口中,清逸的甜味弥漫在口中,玄梓君站在落雨的屋檐下,喃喃自语道,“再过半年等到及笄了,便能议亲了吧。”

    “静王爷,老爷请您过去有要事相商。”

    玄梓君睨了一眼被自己踢坏的琉璃院的大门,见门口一个脑袋畏畏缩缩的伸了出来朝里望着。管家见玄梓君已经发现自己了,便也就光明正大的走了出来,上前做了个揖。

    “改日吧,今个儿本王没这心思。”

    玄梓君知道林绥远在这个时候找自己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老爷不过是想问问大小姐的身子如何了,方才见静王那样可真是将老爷给吓着了。”

    见玄梓君冷着面,一脸疏离的样子,管家自然也不敢强求,连忙开口解释道。随后望了一眼屋内,见屋子里已经安静下来了,静王有出来了想必是林紫曦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嗯。”

    玄梓君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明显的敷衍,甚至连敷衍的意思都没有。

    “那小的去屋子里请个安,也好回去禀报老爷和夫人。”

    管家额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看样子是被玄梓君的态度给急到了。老爷让自己来打探静王爷的态度,可是如今这不冷不热的模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他凭着自己识人无数,此时却犹疑了。

    “她累了要歇息。”

    见管家想要进去,玄梓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来。

    玄梓君身上发出的威压形成一道无形的壁障,阻隔着管家走进屋子里。管家一时间汗如雨下,回头望了一眼玄梓君,心中暗忖:何时,这个静王变得如此可怕了。

    “既然二小姐已经睡下了,小的自然不敢前去打扰,老爷吩咐了,今个儿已经晚了王爷不如就此住下吧。老爷已经派人去西平王府传话了,说是让王爷在府中住几日。”

    管家腆着脸,望着玄梓君万年不变的冰冷希望能够得到肯定的回答,然而玄梓君不过是淡漠地望了一眼屋里头,对着月落吩咐道。

    “星殒和赛神医留下,月落回王府。”

    此时雨已经听了,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还依旧不断。

    管家望了一眼玄梓君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再进去打扰林紫曦的意思。就只是问了绯妍几句,随后让绯妍带了个话说是自己来请过安了,便快步离开了。

    相府的书房之中,林绥远正站在书桌之前望着墙上挂着的名人字画,随后又拿起放在书架上的几幅卷起来的字画,吹去上头的灰尘,轻轻地打开。

    这一幅一幅的名人字画,都是绝无仅有的珍贵,只要一幅就能价值万金。若是有心的人看到这些,恐怕林绥远长久以来为政清廉的名声就要自此蒙上一层阴影了。

    “老爷。”

    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林绥远连忙卷起了画卷,随意的放在了书架之上,似乎不过是平日里自己随手练笔的次作罢了。整了整衣襟,点上了蜡烛,坐回书桌之前,林绥远这才命管家进来。

    “静王呢?”

    伸长了脖子望向外头,并没有看到玄梓君的人影,林绥远面色一沉,霜声问道。

    “回老爷的话,静王爷回王府去了。只留下一个护卫和赛神医照顾二小姐。”

    “命人盯着二小姐的院子。”

    林绥远皱了皱眉,只是吩咐了一句便挥挥手让管家下去了,然而他却陷在了紫檀圈椅上陷入了沉思。

    玄梓君到底是什么意思?

    宽敞的大街上,因为一场夜雨几乎没有什么人了。玄梓君驾着马朝着西平王府赶去,身后跟着寸步不离的月落。

    就在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突然从屋顶之上落下数十杀手来,手中的刀明晃晃的对着玄梓君,眼神之中带着明显的杀意。一时间静谧的街道之上杀气弥漫,冷得让人打颤。

    “怎么?这么快就有送死的来了。”

    玄梓君眉一挑,毫不在乎的望着眼前的数十个黑衣杀手,懒懒一笑。

    “杀!”

    带头的杀手一声令下,数十杀手一同扑上前去。玄梓君依旧安定地坐在马上,一动不动。

    一晃眼,四下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六道人影,鬼魅一般的恍恍惚惚,然而就在下一瞬,那些杀手手中的刀却碎成了几段,“咣当”之声此起彼伏,所有的杀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了鬼一般的望着手中的断刀,面如土色。就是这片刻的迟疑,紧接着那几道鬼影再一次晃过,数十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倒下,只留下三个人愣在那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想要杀我也得有这个实力才行!”

    玄梓君冷哧一声,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的那三个人。那三人听到慵懒的声音,只觉得心头一颤,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轻功,跑进了小巷之中不见了踪影。

    “主子,可要去跟踪?”

    那三人一离开,六道鬼影出现,跪在玄梓君的马下听候差遣。月落便是这几人的头领,压低了声音在玄梓君的耳边问道。

    “不必,将这些人收拾干净了,用草席捆起来。明个儿搬去太子府门口叫卖,一万两一具。”

    玄梓君吩咐完,便策马而去不再理会。

    一盏茶的功夫,原本躺满了尸体的街上便什么痕迹也没有了,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琉璃院之中,绯妍扶着洗完了身子的林紫曦上床,抱了汤婆子塞进被子里,好让林紫曦抱着暖肚子。屋子里头四个角落里都燃起了火炉,生怕冷着林紫曦一丝一毫。

    “小姐,还疼吗?”

    林紫曦喝了红糖姜茶,虽然好些了但是毕竟今个儿冷水之中浸了那么久,又淋了雨受了些风寒,因此还是觉得疼。

    “胡嬷嬷让小厨房给您熬了燕窝,您趁热喝了。”

    绯妍扶着林紫曦起来,将枕头塞在她的后头,好让她靠得舒服些。林紫曦伸着脖子望着紧阖着的窗户,轻声的问了句。

    “他,还在吗?”

    “已经回去了,不过方才倒是看见管家来找王爷。似乎在廊下说了好好些话,不过奴婢紧张着小姐,没听清。”

    绯妍笑着一边舀了燕窝,吹凉了送到林紫曦的嘴边,一边说着方才自己看到的事情。

    “是吗?”

    林紫曦的笑容凝了凝,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林绥远找玄梓君?两人似乎从来没有什么交集,难道是方才…

    林绥远可没有外头传得那样清廉正气,别的人不知道,可是她却明白,林绥远书房之中的那几幅字画随随便便拿出来一幅就能抵得上万两黄金。

    哪个官能不贪污不受贿,林绥远远没有他的名声那般干净!

    而方才玄梓君说的话恐怕就是道出了他平日里收受贿赂的地方吧,所以当时林绥远才会如此紧张。

    “在想什么,再不喝燕窝都要凉了。”

    脸上被人轻轻一捏,林紫曦回过神来,发现绯妍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坐在自己床边笑得妖孽的玄梓君。

    “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紫曦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过燕窝想要自己喝,却被玄梓君灵巧一躲,一只手端着燕窝,另一只手捏着她的手将之塞进被子里,掖实了。这才学着方才绯妍的样子,舀了一口燕窝轻轻吹温了送到林紫曦的唇边。

    “方才不过是却换了套衣裳,你如今病着我怎么放心不陪着?”

    看着林紫曦张口吃下,玄梓君笑得愈发灿烂,直到一碗燕窝都见了底,玄梓君有拿了帕子替她擦干净嘴巴,倒是比第一回的时候利落多了。“林绥远恐怕会千方百计隐瞒自己的丑事。”

    林紫曦往床里头挪了挪,让出一个够一人躺的位置。玄梓君也不推辞,掌风一扫,灭了灯,只留下两盏,翻身上床隔着被子将林紫曦抱在怀中。

    “我猜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找我来议亲了。”

    黑暗之中,玄梓君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弧度。

    林绥远是个聪明人,自然是会用最最实惠的手段。而最实惠的手段就莫过于将他变成自己人了,想必到时候议亲必不可少。

    “我猜,他会把林紫萝嫁给你。”

    林紫曦挑了挑眉,对着玄梓君眨了眨眼睛,脸上带着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若是我说,我要娶得是你,你说他会不会应下。”

    抚摸着林紫曦柔软的秀发,玄梓君笑得愈发邪肆。

    “我想他会考虑考虑。”

    将头发绕在指尖把玩着,林紫曦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对于众皇子求娶之事林绥远并不是不知道,所以林紫曦猜测她从不做亏本生意的父亲,必然会想出一个最好的方式将她“物尽其用”,以为他未来的官途谋取最大的利益。

    而不涉及王位之争的玄梓君显然还差一些火候,并不在林绥远的考虑之中。

    不过,为了自己的声誉以及皇帝对于他持久以来不变的信任,说不定林绥远会走这一步。

    “若真是这样,我岂不是净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