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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江景延又去了一趟裴家。

    不过这回他没打算爬墙,上回好巧不巧被裴钰那厮撞了个正着,丢脸都快丢到姥姥家了。

    这回江景延是被李管家领着,堂堂正正从大门进来的,他还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这回裴钰不在吧?”

    李叔:“在的,堂少爷在半个小时前就来了。”

    “他怎么一天天的这么有空?”江景延无奈。

    李叔:“堂少爷说他家养的狗想念儿子了,就是Lucky,您昨天见过的小柴犬,所以就带着他家的狗过来了,说是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江景延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两下,“……”

    他当然是知道裴钰家里养了两条柴犬,还是一公一母,上个月还生了三只柴犬宝宝,时不时就在朋友圈里晒,还说那是他大孙子。

    好巧不巧,没走两步他还真就看见了裴钰,对方就蹲在院子角落里,身边还跟着一群柴犬,正拿着飞盘高高兴兴地逗着他的儿子儿媳和大孙子们玩儿。

    江景延立刻抬手挡住了脸,快步离开了对方的视线范围之内,确保对方没有注意到他,这才小声对旁边的管家道:

    “他就真的没有别的事情干了吗?”

    李叔笑了笑,“很快就有了,裴爷已经在裴氏旗下的工厂给他找好活儿了。”

    江景延沉默片刻,随后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在客厅里坐着等了一会儿,裴川才不紧不慢地从楼上下来,江景延起身,礼貌地冲对方微微颔首。

    “裴总,多谢你那天挡在了岁辞面前。”

    裴川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姿态随意,语气冷淡:“江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江景延:“我想见见岁辞。”

    裴川:“他吃了药,已经睡着了。”

    闻言,江景延离开担忧地皱起了眉,询问是什么药,林岁辞是不是生病了,严不严重。

    虽然裴川不喜欢江家人,但这个江景延是确确实实关心林岁辞的,也不算太讨厌。

    “抑郁症。”裴川如实道。

    “抑郁症?”江景延搭在大腿上的手蓦地收紧了,这个词和失语症相比,并不算陌生,他的嗓音有些发紧,不确定地询问:“你是说,岁辞除了失语症之外,还有抑郁症?”

    裴川不置可否。

    不用猜也知道,林岁辞的这些病都是那次绑架造成的,确切地说,都是因为江乐,他的弟弟。

    江景延的心脏收紧,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这件事对林岁辞的打击这么大,昨天还鲁莽地带着他回了江家,又让他受到了伤害。

    “裴总,麻烦你替我向岁辞转告一下,我对不起他。”

    “还有,这是他的手机,麻烦你转交给他。”

    裴川接过手机,淡淡地嗯了一声,“还有事吗?”

    言外之意就是要送客了。

    “裴总,我最后想问你一个问题。”没等裴川回答,江景延看着他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继续道:“你对岁辞是认真的吗?”

    裴川:“嗯。”

    他是真的把林岁辞当成弟弟,很认真。

    圈子里关于裴川的传闻有很多,有一点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裴川的感情问题,大家都说他对女人没兴趣,或者那方面不行,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碰过别人,无论男女。

    以前也有人想讨好裴川,费尽心思往他床上送人,结果最后全都被赶出去了。

    都是道听途说罢了,江景延也不知道真相如何,不过有一点他是确定的,裴川不是个乱搞的人。

    “如果你……”

    裴川冷不去打断了江景延的话,“我会照顾好他,不劳江总费心。”

    江景延被噎了一下,半晌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好,那就麻烦裴总了,再见。”

    说罢,他便转身往外走去,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他姑且就相信裴川的话。

    殊不知他和裴川想的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刚走出门口,江景延的肩膀忽然一重,他下意识往旁边躲去,被吓的。

    结果就看见裴钰正姿态悠闲地倚靠在门边,还抱着胳膊冲他招了招手,覆盖在薄薄镜片之下的狐狸眼微狭着,“景延哥哥,好巧啊,又见面了。”

    “别老这么叫我,谁是你哥哥。”

    江景延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说完便快步往外面走去。

    “景延哥哥,走这么快干嘛啊。”裴钰含笑着跟了上去。

    他这人有时候就很招人嫌,就比如现在,江景延越是嫌弃他,他就越是要在他眼前晃。

    “脸色这么难看,又在我哥那儿吃亏了吧?”

    江景延忽然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向裴钰,“有空吗,陪我喝酒去。”

    裴钰饶有兴致地一挑眉,“好啊。”

    林岁辞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等裴川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呆呆地坐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见裴川进来之后,他便冲对方抿了抿唇,露出浅浅的带着几分腼腆的笑。

    青年穿着一身宽松的棉质居家服,因为太瘦,领口就显得有些宽大,露出一边白皙的肩膀,线条明显的锁骨。

    裴川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抬手压了压林岁辞头上翘起来的一根呆毛。

    刚松开手,那根呆毛又顽强地翘了起来。

    裴川忍住了再上手去压的冲动,看着林岁辞那张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的漂亮小脸,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就放轻了语气:“刚才江景延来了。”

    听了这话,林岁辞下意识抓紧了身上的薄被。

    裴川余光里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便抬手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睡得凌乱的短发,“他没说什么,只是让我把手机转交给你,说对不起你。”

    林岁辞接过了裴川递过来的手机,垂下了眼眸,出神地看着黑色的手机屏幕。

    这个手机还是去年江景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收到的唯一一份生日礼物。

    江景延是整个江家对他最好的一个人,从来就没有对不起他。

    只是有时候,他也想名正言顺地喊他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