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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生妈妈追悼会来的人不少,大都是以前厂里的老同事,街坊邻居和一些关系好的熟客。

    庆生爸爸一边拉着梁庆生,一边拉着聂磊,哭得直不起腰。

    庆生爸爸看到陈桂祥夫妇时,甩开梁庆生和聂磊的手,一把拉住陈桂祥,“你们来了,太好了!谢谢!”

    陈月君向庆生妈妈遗体告别时,用余光瞟了一眼躺水晶棺里的遗体,飞速地收回目光,生前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人,过世后竟然叫她有些害怕。

    梁庆生没有化妆,哭过后眼睛肿肿的。她见到聂莉和陈桂祥后,扯着嘴角努力地笑了一下。看到陈月君时,梁庆生朝陈月君伸出手。

    “月君!”

    陈月君忙拉住梁庆生的手。

    聂磊站在梁庆生身边,等聂莉走近,扑进聂莉怀里,小声呼唤了一声,“姑妈!”

    聂莉、陈桂祥和陈月君坐在第一排。

    聂良平一直坐在最后一排,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才去前头磕头上香。

    发丧前要摔盆,庆生爸爸坚持要聂良平摔。

    聂良平看向梁庆生。

    “你摔吧,我妈一直拿你当亲儿子看的,你就当全了老人的心。”

    聂良平对着庆生妈妈的骨灰喊了三声“妈,上路啦!”,在火盆前将提前准备的瓷瓮摔了个粉碎。

    梁庆生抱着骨灰上山,聂磊打着幡,跟在梁庆生身边。

    从山上下来,庆生爸爸一路拉着陈桂祥的手,时不时抹抹眼泪,“陈老弟,谢谢你们家!我们两家千万不能断了来往啊!”

    聂莉一路不高兴,回到家后,她重重地将包摔到沙发上,“良平又不是女婿,又不是儿子的,干嘛要他摔盆,他们家真是一点都不忌讳,他可是开公司的!”

    陈桂祥一向不信这些,“就是一个仪式,安慰活着的人的,你干嘛那么认真呢。”

    “我还认真,我要认真当场就发作了,还等到回家才说。”

    陈月君也不信这些,“小舅舅没说什么,你干嘛那么生气呀,如果有忌讳,小舅舅自己不会说吗!”

    “他在意什么,他要在意,这事就不应该那么积极,一切就应该听梁庆生的,从简!”

    “他是为了磊磊……”

    父母的争论,陈月君不想参与,回自己的房间整理行李。参加完下午的宴席,就要准备明天回上海。这次回来,聂莉给她装了好多东西,一个背包显然不够用,她要想办法精减一下。

    门铃响了,聂莉正生气不愿意去开门。

    陈桂祥打开门,见站在门外的是曲晓梅。

    “叔叔,我想问一下,聂总他们今天回来吗?”曲晓梅站在门外。

    陈桂祥有些意外,“良平没跟你联系吗?”

    曲晓梅看了看手里的手机,有些低落有些委屈,“我给他发了几条消息,都没回我,不知道是忙还是别的,我刚才听到这边有声音,所以就过来问问。”

    陈桂祥摇摇头,“我们也没联系他,下午碰到他,我问问吧。”

    “你们是直接过去,还是有人来接?”曲晓梅朝陈桂祥露出一个有些过分热情的微笑。

    “小妹?”陈月君从房间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陈月君走到陈桂祥身边。

    “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了,不进去了,我就是过来问问还顺利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如果,没人接你们,我可以帮忙开车送你们去。”曲晓梅忙解释。

    “不用,我开车。”

    “哦,那样呀!”

    “真不进来坐坐吗?”

    “不了。”

    陈月君见她确实不打算进来,便朝曲晓梅笑了笑,转身进厨房去拿饮料。

    陈桂祥见这样,便准备送客,“小妹,如果没什么其他……”

    “那个……”

    陈桂祥见她还有话说,用问询的眼神看着她。

    “那个……月君姐,你什么时候回上海,我送你吧!”曲晓梅踮起脚、伸头越过陈桂祥问陈月君。

    “哦,不用,我自己打车好了。”

    “我有车,用自己家的车多方便,省得还要等。”

    陈月君扬了扬眉,点点头,“好吧,我明天下午5点的票,那就麻烦你了。”

    陈桂祥等曲晓梅转身回后关上门,他看着陈月君。

    陈月君冲他耸耸肩,摊开双手。

    聂莉全程看着他们三人的眉眼官司,越加不高兴起来。她烦这些一目了然的小心思,只觉得曲晓梅目的不纯。

    “这姑娘真的是……”

    “妈、妈妈!”陈月君出声制止聂莉,“别总把人家往坏处想,也许她只是想示好呢。”

    “示什么好,她真想嫁良平,我说‘不’有用吗?我连你都管不了了,还能管他吗?真是越老越没用了,没一个听话的。”

    聂莉想到伤心处,捂着脸哭了起来。

    陈月君被聂莉瞬间点燃的情绪弄得不知所措,她求助地看向陈桂祥。

    陈桂祥朝陈月君安抚的一笑,用口型对她示意:“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

    丧宴在江城一家大酒店的包厢里,这次是纯家宴,没有请外人,只有陈、梁两家人。

    梁庆生爸爸一见陈桂祥就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

    “陈老弟,我……对不住了,我让良平当了我家的孝子,庆生她妈真的很喜欢良平,她在的时候,看到良平来,饭都能多吃一碗,实在对不起!”

    陈桂祥拍了拍庆生爸爸的手,“知道、知道,你要想开些。”

    “嗯,嗯,是……”庆生爸爸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梁庆生端着酒杯走到聂莉身边,“姐姐!”

    聂莉看了一眼梁庆生,没动。

    “为了磊磊,您千万不要生良平的气,我自罚一杯。”

    梁庆生很爽快的一口干了杯中酒,杯口朝下,以示干尽。

    聂莉拿起面前的酒杯,浅浅喝了一口,算是接受梁庆生的赔罪。

    从酒店出来,聂良平安排大家坐车回家。

    陈月君跟在聂良平后面,等大家都上了车,陈月君轻轻拉了拉聂良平的衣服,走到一旁。

    “怎么了?”

    “今天……小妹过来一趟,说明天送我去高铁站。”

    聂良平一听,脸上微微一红,他笑着掩饰刚刚自己没来由的尴尬,“哦,是吗,好呀。”

    “她还问你,今天会回去吗?”

    聂良平眉头皱了皱,“你爸妈在家的时候?”

    “我爸开的门。”

    聂良平明显不悦,他刚刚略弯的腰直了直,双手抱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