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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良平看着吃得手舞足蹈的聂磊,也跟着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当他转头看见一脸愁容的聂莉,笑容在聂良平的脸上慢慢凝结住。他垂下头,双手在脑袋上随意地撸了撸,轻声叫了句:“姐……”

    聂莉轻轻冲聂良平摇摇头,用嘴朝聂磊努了努。

    聂良平又将刚才的笑摆回到脸上。

    “爸爸,下次我们再来吃好不好,这个鸡腿太好吃了。”

    “爸爸,”聂磊举起一个小小的粉色玩具,说:“这个,这个送给姚瑶,可以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爸爸,给我买个奥特曼吧,我不要上次那种,我想要赛文或者杰斯提斯,嗯,还有……”聂磊掰着指头数他想要的玩具。

    聂莉忍不住打断聂磊,说:“你才考第一次双百,等你再多考几次双百再说吧!”

    聂磊仿佛没听到聂莉的话,还要继续说。

    聂良平搂住聂磊的大脑袋揉了揉,说:“知道、知道,你要送给好朋友对不对,我同意了!”

    聂磊“哦呜”叫了一声,聂良平忙拉住他:“在外面小点声,别影响其他人。”

    聂莉拍了拍聂良平的肩,“差不多了,我们回家吧!”她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君君和她爸应该早到家了。”

    聂良平抽出一张餐巾纸给聂磊擦嘴,聂磊专心地念叨着他要的玩具,时不时对聂良平说:“……对吗,爸爸!”

    聂良平牵着聂磊的手跟在聂莉身后从餐厅出来。他们三人站在餐厅门口,聂良平说:“打辆车吧!”

    “这么点路打什么车,走几步就到了,刚才吃那么多,正好走走消化一下。”

    “我怕磊磊走不动!”

    聂莉转身瞪了聂良平一眼,说:“他累了,你不能抱着他走呀,你看看现在你那一身肉。”

    聂良平立即闭上嘴,牵着聂磊跟在聂莉身后走。

    聂良知道自己胖,可这有什么办法,他已经人到中年,正是发福的时候,加上平时应酬不断,根本不可能还保持年轻时候的体型。

    聂良平忍不住伸手在自己肚子上揉了揉,转头看一眼身边的聂磊。聂磊也被他养成一个敦敦实实的孩子。

    聂良平大手在聂磊头上随意撸了一下,说:“走,我们走回家!”

    聂磊仰头问:“今天,我们还回姑妈家住吗?”

    聂良平望着走远的聂莉说:“嗯,今天还住姑妈家。”

    聂磊很想回自己家住,可他知道最近爸爸和妈妈在吵架。虽然他不知道大人们为什么吵,但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判断,肯定是爸爸又惹妈妈生气了。妈妈一生气就爱发脾气,还是跟着爸爸比较安全。

    聂磊伸手牵着聂良平,“走吧!”

    …………

    他们三人回家时,陈月君和陈桂祥已经帮聂良平打好地铺。

    陈月君见他们回来说:“磊磊,今天跟我睡吧!”

    聂磊晃着大脑袋说:“不,我要跟爸爸睡,我喜欢睡在爸爸的肚子上!”

    陈月君不勉强他,转向聂良平:“小舅舅,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住我房间好了,反正也空着。”

    聂良平忙摆了摆手,说:“那怎么行,不行的,我们睡客厅蛮好的。”

    聂良平到底不愿意委屈儿子,他问聂磊:“磊磊要不,你跟你姐睡吧,她床舒服!”

    “不!我要跟你睡,你肚子也舒服!”聂磊甩掉脚上的拖鞋,在凉席上一蹦一跳。

    聂良平捡起被聂磊甩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说:“君君,你去睡吧,不用管他。”

    陈月君看了一眼在凉席上欢跳的聂磊,轻轻说一声:“那……好吧,你们也早点睡!”

    陈月君关上门,隐约能听到客厅传来聂良平和聂磊小声说话的声音,她看了一眼手机上梁庆生发给她的信息,一时不知应该做何反应。

    梁庆生发来的是一段话:

    “君,帮我劝劝你舅舅,让他和我谈谈。

    请尽快,他这样已经影响到我复习时的心情,我快要考试了。”

    陈月君放下手机,拿起放在一旁的书翻了几页。页面上的文字不停地在她眼前跳动,那些字怎么也连不成完整的句子。

    她轻轻合上书,闭上眼睛,静静地听了会儿家里的动静。

    爸妈也没睡。偶尔,妈妈几声有些高亢的音符从他们房间门缝里钻了出来,钻进她的耳朵。

    陈月君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在说小舅舅和小舅妈的事。

    客厅里,聂磊时不时发出几声低低的笑,随即是聂良平含混的声音。应该是聂良平在哄聂磊睡觉。

    窗外,来来往往的汽车压过马路发出的车辙声,不时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人声,混着树梢的虫鸣,交织在这片夜空里。

    夜,并不安静。

    陈月君深深地叹了口气,熄了灯,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拿出手机,又看了看梁庆生发过来的那段信息,再次将手机屏幕按灭,反扣着放在桌上。

    陈月君撑着头歪靠在床边,想着梁庆生和聂良平之间发生的事。

    是梁庆生不够爱聂良平吧!

    应该是吧,就是不够爱。如果梁庆生能像爱自己一样爱聂良平,那么这件事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走向。

    ……

    聂良平一身狼狈、浑身酒气的打开聂莉家门,他进门,就哭,嘴里不停地喊着:“姐!姐!”

    聂莉也是刚进家,听到声音连忙从房间迎了出来。聂良平看到聂莉,两话不说一把抱住聂莉先是一通大哭。

    他吓得聂莉不轻,这么大的人这样的抱着她哭,叫聂莉一时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聂莉以为聂良平遇到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她把聂良平带到沙发边坐好,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聂良平哭了一会儿,抽噎着说:“她……她把孩子打掉了,她去医院查出怀孕,都不跟我说一声,当场就约了医生做流产手术。她……把孩子打掉了……她……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下,说都不说一句,就……”

    聂良平说不下去捂住脸,坐在沙发上又哭了起来。

    聂莉立即明白聂良平嘴里的“她”是谁。

    聂莉难得没有发脾气,耐心地问:“已经做完流产手术,还是没做,现在梁庆生人在哪里?”

    聂良平抹了把脸,稍稍平息情绪后,说:“做完了,在家呢,我回家她拿手术报告给我看,还批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通,说我不应该这个时候让她怀孕。我……跟她吵了一通,又气不过去喝了点酒,姐……”聂良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我这里难受!”

    聂莉皱着眉、绷着脸看聂良平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还在那儿垂首顿足地演着苦情戏,还是没有女主角的苦情戏。

    怎么这个傻弟弟一遇到梁庆生就蠢成这样呢?

    聂莉此时此刻真想把他脑袋敲开看看,看里面装的是脑子还是一缸浆糊。她没被梁庆生气着,被聂良平气得够呛!

    为这么点事,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