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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而盛红衣这一边,坎水卦出,泼天的水幕已经迎雷而去!

    自外界看来,根本是看不到这些的。

    卦象同阵法有相似之处,只有施法之人,以及卦中之人,方能“看”到其中的一切。

    至于若是境界差距极大的情况下,能不能突破壁垒,窥知其中的情况,这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盛红衣之前在鬼火渠杀人之时,就被黑风窥探到了些许的内情。

    一力降十会,境界的碾压,不可以常理论断。

    不过在这个鬼门城,外界能清晰窥知其中真意的,暂时还没有。

    饶是如此,但丰沛到极致的水灵之气,足以为人所感知。

    符痴感觉自己要疯了。

    自他的视角,他能看到那雷冲入了三块天地铢之中,似隐身了一般。

    雷“进去”了,看不见了,但天地铢在震颤。

    站在一旁的盛红衣全身如遮盖了一层水雾,看不清她在做什么,但能看到她手中指诀穿花拂柳,灵气倾泄,在黑沉阴暗的鬼门的天空的映衬下,如烟花迸溅,美丽、神秘却危险。

    其余人则是看痴了,幽冥界,哪儿有这么绚烂的色彩。

    纵使劫雷之下,人人止不住惶恐之心,但也被这灿烂的色彩给迷了眼。

    符痴则是不停的拽一旁的季睦:

    “盛红衣是不是疯了!”

    他声音急得都变了调了,完全没了他平日的木讷。

    这是劫雷呀。

    她没用符也没用阵阻挡就算了!

    居然一上来就上了本命法宝?!

    符痴严重怀疑,这人不会只有本命法宝吧?

    其余的她都不准备?

    他可真是活久见……哦不,是死久了也能见到,有人进阶如此儿戏。

    他也不是没做过人!

    元婴天劫,五至七道,此才第二吧?

    “她为何出来这么早?!”

    符痴是真的担心啊。

    盛红衣,虽然他总是腹诽她又凶又聪明狡黠,他每每也说不过她。

    然,不可否认,千杯难逢知己。

    他能遇到这么一个同他坐儿论道之人,真的很难得。

    这些日子,也是他做鬼以来,最快乐的日子之一。

    心里,符痴是认可盛红衣这个知己的。

    面对如此情况,他如何淡定?如何不担心?

    若是盛红衣因此而没了,他觉得他一定会产生愧疚之心。

    虽然,他在季睦面前死不承认,但他心中却也不是毫无所觉。

    兴许,若不是他嘴贱,若是他感觉到盛红衣要进鬼门的决心,他若是阻止她,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不让鬼门替她挡!”

    劫雷冲进盛红衣的本命法宝之中以后,那股子威压,已是极快的消散了,没有如刚刚一般,压在众人身上。

    符痴也能活动自如了。

    如此,他更加的担心。

    刚刚的天威何其的强大,有目共睹。

    整个鬼门城人人都被压的喘不上气来。

    而今,这些被盛红衣一人承接了去?

    光是想,符痴都觉得这一关难过。

    他是真的不懂,那鬼门之前,不是已经替她承了一道雷么?

    他看着觉得挺好的。

    鬼门再如何,那也是神器,那一身铜墙铁壁,应对天劫,应该可以吧?

    其实,可不可以,符痴心里也没数。

    只是,他眼神之中,划过一丝冷漠。

    鬼门,不过是一个器物,哪怕有器灵,那也只是个器物,它已经是即将坍圮,神仙难救,若是它承受不了天劫,那也只是稍稍加速一些它的死亡,并没有改变任何的结果。

    从这点上来说,符痴觉得,让鬼门挡劫,没有问题,甚至这算是损失最小的方案。

    他承认这般想,对鬼门甚至圆月不公平。

    但圆月自从成为鬼门元灵,那就不能将之看做一个人了。

    她只是一个高级的器灵而已。

    于符痴来说,他自己一直是人,自然站在“人”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

    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的无私。

    自私,从来都是人之本性尔。

    鬼门和知己,让他选择,他觉得很容易。

    鬼门若是能救他的知己一命,让符痴自此对它感恩戴德,缅怀于它,都是可以的。

    季睦动了动耳朵,同时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眼中闪过极致的忍耐,他实在受不了了,师妹这个朋友太吵了。

    若不是他是最后看到师妹的人,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他思绪有些缥缈,俞定说这几日就要到了,怎么还不来呢。

    要是他来了,把这个符痴扔给俞定看着就是了,他也解脱了。

    恰好,俞定以前身边那个师弟就很吵闹,他又跟吵闹之人相处的经验,没准两人还能相处的很好。

    季睦瞥了符痴一眼,扫过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季睦不置可否,不过,他尊重旁人的一切想法。

    再说了,人生百态,这世上有他师父季乘风那么无私的人,自然也会有其他性子的人。

    而师父那样的才是罕见的。

    季睦心说,若是易地而处,他应该也是做不到师父那样的。

    而符痴这般,看来冷漠了些,但并不过分。

    因为,人之立场本来就是不同的!

    他只是站在了他的立场上。

    季睦压下心绪的淡淡起伏,被符痴缠的实在烦死了,他冷冷道:

    “我怎么知道?”

    其实,盛红衣有此选择,季睦心知肚明。

    他的师妹,或许平日张扬了些,但她绝不是殃及无辜之人。

    拿的起,放得下,自己的事儿自己扛,她从来如此。

    对于盛红衣渡劫,季睦心中并不是那么的担心。

    他了解师妹,理智、聪慧又强大,她如何做,都有其用意。

    比起去纠结师妹如何,季睦的心思更多的放在周遭,他要保证的是,不要让人去干扰她。

    恰是此时,他眼角一瞥,余光之中,就看到一道鬼祟的身影站着的位置有些不对。

    刚刚,那一处明明无人,而那个地界,空旷的很,若是让他再往前走个十步,越过那边的一个土坡障碍,想要抵达盛红衣所在的鬼门位置,就容易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