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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太医令还往这边看了眼,谁想有人围过去帮忙,生生阻断了视线。

    先前那人歉意地看她一眼,然后转身进了帐子,妇人呻吟的声音一滞,又比先前喊得更大声。

    梁婠缓了缓,余光看过去,是一张乔装过的脸。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身后的人嗤笑一声:“妖女,单看背影,我就能认出你,何况你的声音?”

    梁婠刚要说话,被他一把拽到麻帐后,叫唤不停的妇人瞪着眼珠,噤了声。

    那人更是抱头缩在角落不吱声。

    匕首换了位置,挪到她的脖间。

    梁婠神色不变,只是看着妇人:“你真的腹痛吗?”

    妇人脸一红,很是羞愧地低下头,嘴唇嗫嚅:“对,对不住,我也是,也是没办法……”

    梁婠闭了闭眼,点点头。

    就在这时,蹲在地上的人忽然怪叫一声,翻着白眼倒了过去,口里不断有白沫溢出来。

    妇人惊恐地捂住嘴,发不出一声,眼泪直往外涌。

    危月笑看梁婠,对妇人道:“还得劳烦你护送我们一程。”

    妇人根本不敢看他,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应了。

    绕出棚户并不难,梁婠走在妇人与危月中间,倒像是领着他们去取药。

    途中碰到熟识的人还热情的同她打招呼。

    妇人本就是村子里的人,十分熟悉地形,再加上有意避开人,很快就将棚户甩在身后。

    直到一处泥墙后,他们才停下。

    妇人缓缓跪下,怯生生地擦着眼泪:“还求您放了我,我腹中还——”

    哽咽戛然而止。

    妇人歪歪软在地上。

    梁婠深吸一口气,偏头瞪他:“当日,我就不该救你。”

    危月摇头笑笑:“你不该救我,难道就该救他们?”

    梁婠翻了个白眼:“我不救你,他们就不会受你胁迫,而我也不会被他们骗来,我不会被你抓住,他们也不会被你杀了,总之,你才是源头。”

    危月一愣,笑着扳过她的肩,与她面对面:“那这么说来,你才是源头,这世上若没有你,我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抓你?那么多人也不会因为你而死!”

    他本是同她开玩笑,不想原本怒瞪他的人眸光一暗,紧接着垂下眼,再不说话。

    空气莫名静下来,谁也没再吭气。

    危月看了眼远处,舔了下唇,再看她,表情有些不自然:“你还想杀他吗?”

    梁婠掀眸看他:“我若说不想,你会放我走吗?”

    危月不由分说拽起她的胳膊就走。

    “不会。”

    一处废墟后,危月解开拴住的马。

    梁婠被他扔到马背上,拎起她的同时,他眉头轻蹙了下。

    梁婠笑了笑,语带嘲讽:“你这是伤没好,还是回去又被你主子罚了?”

    危月没理她,戒备地朝后看了眼,驾着马一路往北走。

    直到汾河边,他带着她上了一条渔船。

    划船的不是他的同伴,而是一个老渔夫,头发花白,黑瘦的模样精神抖擞,就是耳朵有些背,跟他说话都得扯着嗓子喊。

    梁婠坐在船舱,旁边放着一套衣衫:宽袖褶、缚袴、麻履。

    换上衣服,包上头巾,谁还能认出她?

    梁婠冷笑着换上,真难为他想得如此周全。

    看一眼佩囊,又看一眼舱门口,快速倒出里头的东西分别藏起来。

    等危月再进来的时候,梁婠百无聊赖跪坐在案几前,单手支着脑袋,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危月端了碗鱼汤丢到她面前,然后坐在她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