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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束光从天窗透过洒向昏暗画室中央的巨幅画布上,那是一幅还未完成的群像油画。坐在画布前的卡门迪看上去情况并不太好,他身形枯槁,面容消瘦,来自天窗的顶光照射将他显得犹如一个在黑暗中等待救赎的落难者——他已经连续好几天不吃不喝了,很难看出这竟然是一位国王的状态。

    国王的身上散布着星星点点的颜料,他的手指还握着笔杆,但久久没有任何下笔的动作,他两眼呆望着画上的人喃喃道:“我记不清他的样子了……我记不清了……”

    “splash!”恍惚间打翻油瓶的声音将卡门迪从失神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他连忙扶起翻倒的油瓶却又不小心弄散了脚边的笔架。“唉……”他叹气摇了摇头,又去拾起那散落一地的画笔。

    “唔!?”他的手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银器,卡门迪将那银器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把锋利的美工刀,“我什么时候把它丢在了这里?”他呆呆地看着那美工刀出神。

    沉思片刻后,国王突然举起银刀将它狠狠地插向自己的掌心,“AhAhAh!!”银刀刺穿手心的痛感令他失声大叫起来,他看着血水浸透自己的袖口一滴一滴溅到地上竟产生了一丝丝无以言表的快意。

    “国王陛下!发生什么事了?!”画室门外值守的佣人听到声音立马闯了进来,他们神情紧张的观察着画室内的环境纷纷将国王围绕在了身后。

    “别那么紧张……”卡门迪怕佣人们是误会有刺客潜入城堡便立马解释道“我只是自己不小心弄伤了手。”

    “天呐!国王是受伤了吗?”

    “您流血了!”

    “快让药师来处理一下吧……”佣人们快速反应过来准备去通知药师。

    “等……等一下!”卡门迪连忙叫住那个快要跑出画室门的手脚利落的佣人,“请戴奈利来吧……”这一刻,他终于说出了那个一直困扰他心神的名字——“dIANILI”。

    「舌尖向下,分三步,从齿根往上直至划过上颚」

    这是卡门迪与他亲自挑选的药剂师在圣地的第一次见面。戴奈利身着圣地药剂师团橙白相间的制服,他手里拎着的药箱却与其他人不同——那是他自己惯用的那个檀木药箱,虽然外形上没有那么的华丽,但也称得上是古朴雅致,颇具袁德先生的个人风格。

    戴奈利自从进到画室之后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他只是询问了国王的情况便开始处理起了伤口。由于来到圣地的时间并不久,戴奈利无法确定眼前这位人人都说荒唐的国王到底都有哪些禁忌,他生怕讲错了什么话会给自己惹来祸端。

    卡门迪坐在椅子上俯视着蹲在他脚下专心做事的戴奈利,他觉得此刻的戴奈利就像是一只听话的小动物,他作为国王可以任意要求戴奈利为自己去做任何事,这种由于视角与身份角色产生的征服感令他十分地享受与着迷。

    “幸亏是左手~”卡门迪笑着说,“我还可以继续作画。”

    “是的,国王……但是我认为您应该休息一段时间更合理。”戴奈利小心翼翼地回答。“您看上去有些虚弱,大概是太疲惫的原因吧,我们还是希望您可以注意自己的身体。”

    “哈哈哈,当然~完成这副画……我肯定得去休息!”卡门迪试图去转移戴奈利的注意力。

    “您的……画?”戴奈利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画室的其他地方。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副因为事故而被慌乱推到一边的油画上,“……这是圣餐?”他惊觉,“是大金曜日那晚的圣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