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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阁老的目光放在遗诏上,忍不住道:“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谁拿到它便是灭顶之灾,一旦一步路走错,那怕是要抄家灭族啊!”

    “程兄是不是怕了?”曲傅林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程阁老:“程兄,我想和你说的话你应该知晓,如今这位皇上德不配位,不能给百姓带来好日子,而且他一直猜测和试探你我是不是景王殿下的部下,我想他迟早会因莫须有处置了你我,到时候先帝遗诏这件事,可就再没人能翻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这样做太危险了,就算是你我,又能做什么?”程阁老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当时景王遇难我就觉得蹊跷的很,如今想来,恐怕都是被安排好的局,他这人心机如此深沉,现在又坐在龙椅上手眼通天,只靠你我怕是动不得他分毫啊!”

    “在和程兄说清楚之前,我确实对前路感到迷茫和恐慌,但如今有了程兄的帮助,我觉得事半功倍,咱们一定可以成功!”曲傅林鼓舞的话说完,却忽然话锋一转:“但我只怕程兄不愿意帮助我,也不愿意帮助先帝和景王殿下。”

    “此话怎讲?”程阁老有些诧异:“我对先帝忠心耿耿,你应当都是看在眼里的。”

    曲傅林摇了摇头:“程兄对先帝的忠心,我当然看在眼里,可如今这位皇帝也是先帝的子嗣,甚至程兄您的女儿还嫁给了他为后,让他把皇位还给景王,就务必会牵连到皇后娘娘,若我是程兄,我一定会犹豫的。”

    听到他的担忧,程阁老笑了。

    “我家女儿从前是有心上人的,若不是先帝临死前下的旨意,要立她为太子妃,我又哪里会看的上当初的六皇子为女婿?”程阁老冷笑两声:“况且我女儿为后以后,过的日子并不好,他事事都有错的地方,咱们身为文官,身为皇帝的左膀右臂不能视而不见,这也就导致了前朝一旦有人让他心里不舒服,他回后宫就拿我的女儿撒气,我也早就忍够了。”

    这番话说的曲傅林十分动容。

    他有儿有女,但说实话,他对女儿的欢心和在意更多一些。

    虽说这偌大的曲家日后都会是曲时钊的,男丁可继承家业,更应该对男丁在意些,但曲傅林觉得,女儿家做姑娘的日子短,后半辈子都要在别人家苦苦熬着,若是碰上通情达理的人家还能好过些,若是碰上了个恶婆婆和凶丈夫,那这一辈子岂不是毁了?

    所以曲傅林心疼女儿,尤其自己的大女儿曲时瑾经历了那样的亲事,就好像一口警钟敲响在曲傅林心头,让他不由不去担心女儿们的后半生。

    换位思考一番,若是曲傅林为了君臣之义,在先帝死前答应了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那么一位皇子,做皇后的这几年过的并不快乐,还要受女婿的磋磨,曲傅林只要一想就觉得心要碎了。

    “我与程兄都是有女儿的人,咱们这样得人家,做不出那小门小户苛待女儿的事,但正因如此,我才为女儿的前程担心,平心而论,如果我与程兄换一换,我的女儿在宫里受欺负受委屈,还时不时就要被禁足,恐怕我早就忍受不得,在上朝时与他吵起来了。”

    程阁老瞪了他一眼,开玩笑道:“人家就等着抓咱们的错处呢,我要真如你所说因为皇后的事和他吵,保不齐正中他下怀,还要被他扣上一个前朝后宫私联的罪名,到时候受罚的还是我与皇后。”

    “谁说不去呢。”曲傅林叹了口气:“既然如此,程兄是愿意为了皇后脱离苦海的?”

    “当然!我老程家也不是没出过皇后,上赶着给他做皇后?都可惜我的女儿,随便辅佐一个帝王,只怕都比他强得多。”

    曲傅林问完放松了很多,这颗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说道:“这样的话我也就懂了,现在咱们能做的事不多,主要是看景王殿下那边怎么安排,咱们在京城就留意着那些和景王频密的老臣,试探一番他们愿不愿意追随景王,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保护咱们自身,千万不能让皇上的人发现我们在暗中为景王奔走。”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了。”程阁老认真的说。

    隆冬时节,天黑的早。

    青杏斋早早的打了烊,因为路不好走的原因,今天的客人并不多,估计天黑了更不会有人来了,索性把门关了早一些回家。

    对面的蔲香苑也关了门,曲时笙往家里走着,忽然间看着旁边的一条小巷子中,似乎有个人影在动。

    好奇心的驱使下,凉儿靠近了两步,提起手里的灯笼轻轻一晃,那身影忽然立了起来,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吓得凉儿一声娘呀,跌坐在地上,手里的灯笼也滚到了一边去。

    恬儿也心下一惊,下意识挡在了曲时笙的前头,低吼道:“凉儿,快回来!”

    可凉儿早就被吓得手脚都软了,脖子僵的根本转不过去,舌根子发麻,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曲时笙见那玩意儿动作缓慢,急忙和恬儿一起去扶凉儿,可霎时间那玩意儿就向几人冲了过来,吓得恬儿尖叫一声,和凉儿缩到了一块儿。

    天色太暗,曲时笙眯起眼睛直面那玩意儿,见他身形高大,手上举起了一个类似镰刀形状的东西,照着曲时笙就要劈下来。

    还是曲时笙眼疾手快,掏出袖中的瓷瓶,拔出瓶塞一瓶子砸在那玩意儿的脸上,只见他闷哼一声,镰刀落地,他捂着脸后退两步,惊讶的看着曲时笙。

    这瓷瓶里头装着的药粉,就是之前曲时笙对付那些流氓时用的东西,看这玩意儿的反应,他还知道疼,有手有脚还有眼睛,他明明是个人。

    这个怪物似乎是生气了,把瓷瓶扔到一边,低身去捡镰刀,曲时笙知道他要是把镰刀捡起来,自己和凉儿恬儿可能都得死在这儿,所以她一咬牙,索性拔下头上的钗子,捅进了他的手臂。

    这下把这怪物疼着了,他一脚把曲时笙踹开,捡起镰刀就要砍向曲时笙,关键时刻一道剑锋从天而降,圥墨和圥戎一左一右持剑站在怪物面前,将曲时笙挡在了身后。

    本以为那怪物会再试一试,没想到看见他们两个过来,他转身就逃了,两步窜上了高墙,消失太夜色之中。

    “曲姑娘。”圥戎扶起了曲时笙:“受伤没有?”

    “我无事。”曲时笙是在嘴硬,那怪物的一脚可把她踹疼了,她看向凉儿她们问:“你们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