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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下的血溅在了徐之珩的手上,也溅在了徐舟权的脸上,热烫烫的,徐舟权被吓了一跳,心中狠狠一抖。

    “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别以为如今皇上重用你,你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要知道,没我这个做父亲的为你周全提点,你哪里能成为武将之中拔尖儿的?你这样狼心狗肺,当真是寒了为父的一片心!”

    这话惹的徐之珩几声嘲笑:“周全?提点?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朝廷缺人打仗,你旧伤复发不便带兵出征,所以指了你那好庶子我那好二弟,若不是先帝一力支持我,我还拿不下首战大捷呢!”

    “你!”徐舟权气的胡子都抖了抖。

    徐之珩继续说:“自古以来,武将比的拼的从来都是在战场上取下敌人脑袋的数量,和领兵用人的能耐,什么时候比的是周全提点了?我如今得到的一切,皆是我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你想让你庶子跟着我一起沾光上战场拿面子,他若是那好样儿的也就罢了,偏偏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窝囊种,几次差点死在那儿。”

    “那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对你的弟弟有这么大的恶意!果然是手上有了权势,就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能被你放在眼里了!”

    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徐之珩放声大笑起来,转头长剑直挑徐舟权,吓得徐舟权后退两步。

    徐之珩也没诚心伤他,任他躲开,徐之珩的剑劈在了桌子上,用力一掀桌子被剑刃掀到,上头的杯盏砸了个粉碎,可见他的力气。

    “你做什么!你也要学郭成玉那个王八蛋,弑杀亲父不成!”徐舟权后怕不已,心跳如鼓,看着徐之珩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怯意。

    “我可以不去在意你如何宠爱何氏,也不去在意你心里对徐之远的打算和期盼,我拥有的一切都与你不相干,你也别妄想能够左右我!小笙是我放在心里的人,普天之下无一人可以伤害她,否则不论此人是谁,我绝不会对他手软,哪怕那个人是我的父亲,我也可以将你我本就淡薄的父子情抹干净,让你为你的过错恕罪,你可听清楚了?”

    他的神情和语气没有一丝作假,也绝不只是吓唬那么简单。

    徐舟权以前只当他是个半大孩子,就算在战场上拿了几个军功,也只是勉强有点出息,再能耐还能越过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过是应了那句老话,虎父无犬子,都是承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光罢了。

    然而今时今日他才明白,这个他从前并不重视的儿子成为了一只完全不受他管控的雄鹰,他若是招惹了徐之珩,那就会被这只雄鹰的利爪掏出心肺来。

    看他被吓得面无血色,徐之珩走过去,蹲下身来用徐舟权的衣裳擦净了刀刃上的血,他的眼神犹如毒蛇,落在徐舟权的身上,令徐舟权毛骨悚然。

    “儿啊!”徐舟权舌头都跟着发抖:“你一定是误会了,为父真的没有做那样的事。”

    “你做与不做我不在乎,我只告诉你,我会把小笙娶进门,你休想阻止!若是你在这门亲事里动什么歪脑筋,或者在她进门后算计她给她脸色看,今日劈在桌上的这一剑,下一次一定会劈在该劈的地方。”

    说完,徐之珩站起身,将剑收进剑鞘转头离开。

    待人走后,徐舟权像是泄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伺候他的下人急忙跟过来,想要把他扶起,却被他用力推开。

    “老爷,您别生气,大公子只是一时气恼…”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徐舟权一声怒吼:“滚出去!”

    下人没有办法,转头准备离开,却又听徐舟权高喊一声:“把他也给我拖出去!”

    回到自己院子的徐之珩平静了些,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来,雪片簌簌往下落,万物皆被笼罩在其中。

    徐之珩的肩上也落满了雪,站在廊下圥墨过来接过了斗篷,用力的抖了抖,随手递给了下人。

    “表哥。”薛韫一眼就看到了徐之珩手上的血,他心里担忧徐之珩是关心则乱,真的伤了不该伤的人,劝道:“我觉得此事不对劲,你先消消气,听我分析一下。”

    徐之珩已经冷静下来,与薛韫对视着,最终点了点头。

    他们选在了薛韫的住处,圥戎命人温了些酒水,随便做了几样下酒菜,二人边喝边说。

    薛韫分析道:“姨夫虽说对我姨不好,对你也算不得好,可这一切也是有所缘由的。他心里装着与他青梅竹马的何氏,何氏又是个心如蛇蝎的,一肚子坏水把姨夫这个武夫哄的是团团转,这才是他轻视你们母子的缘由。”

    “我哪里不知?他宠妾灭妻,简直不配为人。”徐之珩虽然不想这样咒骂自己的父亲,可就是因为他的父亲,他的母亲才会被何氏算计死。

    事后徐舟权的不追究、不作为和不担当,彻底让徐之珩这个做儿子的寒了心。

    “所以你仔细想想,姨夫做这些事有所缘由,他要害曲姑娘又是什么缘由?”薛韫怕徐之珩还在气头上,理不清这些思绪,索性自己接着说:“他与曲家并无仇怨,唯一撕破了脸的也就是你庶弟和韫瑰公主的事,但是此事曲家并未追究,怎么算也不该是他去报复,应当是曲家报复他才是。”

    徐之珩点了点头:“他与曲阁老相交多年,的确是没有仇怨的,他与小笙这么个晚辈就更无冤无仇了。他有句话说的不错,他是看着小笙长大的,在我们小时他也曾开过玩笑话,要我长大了娶小笙,若是没有人在其中挑拨撺掇,他不会这样害小笙。”

    见徐之珩可以理性的分析,薛韫算是放下了心来,提起酒壶给徐之珩的杯子里倒满了酒。

    “而且我觉得奇怪,我听圥戎复述了一遍他在何氏房中听见的话,总觉得何氏有自导自演的嫌疑。她不是好人你我都清楚,她又凭什么阻拦姨夫去害曲姑娘?她知道你心爱曲姑娘,那她应当顺水推舟支持姨夫这样做,因为只有曲姑娘出了事,才算是给你沉痛一击,她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句话说歪了关窍上,徐之珩思索了片刻,抬起头一拳砸在了桌面上,气的眉头皱起:“她倒是藏的好,我把她给忘了。”

    他这一拳可把文弱书生薛韫给吓了一跳,他缓了口气说:“表哥,你这也就是关心则乱,否则你能分析明白的。你和姨夫闹成了这样,都动了刀剑见了血,短时间内是缓和不过来了,你们闹僵了对她和她儿子那是最有好处的。”

    “我明白,父亲不会无缘无故算计小笙,就算他不愿意小笙进门,有更多的办法可以用,像这样下作的手段,也只有何氏能做出来了。”

    “何氏已经达成目的了,接下来她未必会再针对曲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