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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要追溯到一年前。

    丁家算是碧落村赫赫有名的书香门第,世代单传,到了丁伯这一辈,人丁便凋落了,好在丁夫人老蚌生珠,哦不,是老来得子,于是给宝贝儿子取名丁续,寓意希望其将丁家的香火继续传播下去,将种子播到五湖四海,能播多远就播多远。丁氏夫妇还在儿子两岁的时候,与本村的刘村长定下了娃娃亲。

    但丁续是个有思想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好青年,自然不会满足于只作一匹种马,于是千方百计地想挣脱封建家庭束缚,打破包办婚姻。又恰逢青春叛逆期,做事不免偏激了一些,最后得罪了村长,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锒铛入狱。

    丁家唯一的儿子从一介书生堕落到劳改犯,丁伯一时气急攻心,旧疾复发一命呜呼。丁夫人不得不变卖了家产偷偷将儿子从牢里赎出来,过后不久也改嫁他乡了。

    “有件事我还是不明白。”禽兽靠着马车轮子席地而坐,“你为何一定要帮那个丁续翻案呢?”

    “我帮他,是想让他也帮我。”我舒舒服服地靠在毛垫上,翘着二郎腿。

    马车外的声音顿了顿,又问:“那你又何以如此确定这是桩冤案?说不定他就是个不良少年。”

    “绝不可能!那小子再傻,也不会傻到想要□□自己的未婚妻。”

    “你就那么相信他?”

    “我信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连蚂蚁都不舍得跪死的人,怎么可能做伤害别人的事。

    “那你准备从何处着手?”

    “这个——其实我还没想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鬼并不喜欢有人靠近这宅子。”

    马车微微动了一下,禽兽半个脑袋探进车窗内:“莫非这宅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这就得问问那只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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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

    丁宅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森可怖,庭院中的古树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屋子的石灰墙上爬满了半死不活的藤蔓植物。

    万籁俱静中,隐约传来两个细微的声音,好像是虫鸣,又好像不是,总之诡异无比。

    “你他妈的别靠我那么近!”

    “你不是说江湖儿女,不讲究那么多的。”

    “……”

    “哎哟!姑娘你又打我。”

    “嘘!有动静!”

    谈话间,虚掩着的木门被一只苍白的手推开,一个长长的影子轻飘飘地闪了进来。

    脚刚着地,就听见‘哗啦啦’一声巨响,从屋檐上方倾盆而下一桶狗血。

    那白影被淋了个湿透,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快到老树前的时候,脚下又被什么东西一绊,‘扑通’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地上立刻响起无数‘啪哒啪哒’的细琐声,接着便是阵阵的惨叫。

    “MOVE!NOW!”角落里的某人一声令下,只见一个红影飞速窜出,将地上那浑身是老鼠夹的人一通五花大绑。

    直到此时,一个矮小的身影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双手叉腰,好不得意。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白衣人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小矮子一听‘女侠’两字,顿时来了劲头:“快招!为何成天装神弄鬼的?”

    “是刘村长要小的这么干的,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

    小矮子与一旁的红影交换了个眼神,似是早就料到这样的答案。

    “那我再问你,刘村长这么做有何目的?”

    “小的不知,小的不知啊。”

    两人又交换了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看来得下点狠料才能撬开他的口。

    红影伸出手指凌空一弹,黑暗里立刻舞动起一团熊熊火焰。

    “我的这位属下江湖人称赤炼老君,专门烧那些说谎之人的舌根子,你若不想下半辈子作哑巴,还是说实话的好。”

    说到‘赤炼老君’四字时,红影的手指顿在半空中颤抖了几下。

    “女侠,老君,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白衣人喊得更加凄惨。

    小矮子转身叹了口气:“唉,老君,这厮的舌头就交给你了,记得这次我可要七分熟的,别像上次一个那样给烤糊了。”

    这下,白影和红影同时颤了一颤。不过红影马上就缓过神来,一把捏住白衣人的嘴巴。

    火焰渐渐靠近,微弱的光亮折射在两张狰狞的面孔上。眼看就要火烧眉毛,白衣人猛地大叫:“我说我说!刘村长要的是丁家的传家宝‘礼越史集’。”

    “那是什么玩意儿?”小矮子向红影摆摆手,于是,关灯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