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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无病的心思,暂且不说他,反正该来的总归会来,不该来的,哪怕他在城头站成一个望夫石,也望不来。

    倒是他下属的心思,可以值得说一说。

    这些天里,钱无病的属下们,最得力的不是胖乎乎的王钰,也不是雁九,不是慕四娘,更不是归降的刘华,因为预料当中的敌军反扑没有到来,这些武人们反而没有多少用武之地。令人跌掉一地下巴的是,船队里成份最高的文人,也就是唐寅,在这进城之后的安定人心,恢复秩序,清点人口,发放粮食、药品这些事情中,仿佛如鱼得水,做的风生水起。

    唐寅虽然没有治理城市的经验,但是他是什么人,他是读书人啊,读书人不就是讲的一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么,不就是讲究的一个十年寒窗之后与天子共治天下么,这些本事,从他捧起四书五经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在慢慢的学习了,尽管一开始有些稚嫩,甚至有些差错,但是有整个明军为他后盾,有足够的资源供他取用,他这是越做越顺手,到后来,钱无病干脆直接将这些琐事全部交给了他,以至于半月后,这不少占城的百姓,都以为唐寅才是这明军中最大的官儿,所有人的听他的调遣。

    若不是唐寅有那个永不录用的污点在那里,钱无病都有心为他谋这个职位了,这好歹也算一城太守了吧!那个时候,总比眼下他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强。

    当然,这话钱无病只是闷在心里,他肯定是不会和唐寅说的,所以,唐寅眼下了不得算是他的幕僚,帮他暂时处理这些政事而已。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除掉那些愁云惨雾笼罩的占城百姓不说,这明军里,也有不高兴的!当然,这是就憋在了劲儿想在钱无病面前表现一番的刘华了,大越人弃城而逃,对于嗷嗷待战的他,这就好比新婚之夜,新郎脱得赤条条的蹦上了婚床,鼓足了劲儿要把自己床上的佳人从少女变成妇人,等到正要提枪上马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自己身下的佳人,是一个石女一样!(别问我什么是石女,不明白去戳度娘!)

    这刘华心里的忧伤,那真是没法说了,这越人战斗的时候,下点软蛋,那是好事,可这连面都没见过,一顿大炮就下了软蛋,他还有个屁的表现机会啊!开始头几天,他可是衣不解甲的城头上逡巡,就希望这些大越人回过神来整军来战呢,钱无病提防着他,他清楚的很,这要不是战时,他连自己的手下都召集不全,就算眼下,其中钱无病都往其中掺了不少沙子,除了血和火,他真没别的法子证明自己是一心投效钱无病,投效大明的了!

    可大越人太不争气,一天,两天,三天,尼玛,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最远的斥候,都差不的跑到五十里里开外了,愣是没找到越国人的大队人马,敢情这些猴子一样的家伙,从逃出城的那一刻起,就撒开脚丫子一个劲儿的往自己的老窝里跑了,重新夺回这个城市,只怕他们连想都没想!

    这两天,刘华连走路都在叹气,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明国将军在这场仗中死了儿子呢!

    “我说,老罗了,这一次,咱们会不会就呆在这儿不走了,我看这里也不错,我听人说,这城池如今也算是咱们大明的地界了,将来咱们不干了,在外面买几亩天地,在城里开个铺子,似乎也不错!”

    两个士兵,靠在城墙拐角的地方在吹牛,刘华正在巡查,听到这个声音,示意身后的人停步,悄悄的走了过去。

    “废话,在这里当然比回福建的好,你以为咱们的事情,这家里的人不知道吗,没准家里的人都受了牵连,在家乡,咱们的名声可是臭了大街了!”

    那个叫老罗的士兵啐了一口,似乎有些感触:“能留在这里当然不错,既是咱们大明的地儿,又不用回去看乡亲们的白眼,可惜啊,买田开铺子的事情,也就是想想罢了,我若是有了钱,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家里的人接过来!”

    “接过来干嘛,你没看见那些猴子兵,将这城里的人杀得多惨吗,在家乡多安生,让自个家人在这里担惊受怕,我可不干!”

    “蠢,你这辈子,也就大头兵的命了,你要有罗哥这眼光,没准你现在也是小旗了!”

    “怎么蠢了!?”那士兵不服气的问道。

    “那是以前,以前这些人是占城人,死活和咱们大明没多大关系,这眼下他们的头儿将这城池都献给了咱们大明,那可就是咱们大明百姓了,你说,咱们大明百姓,会这么任意让那些猴子兵屠戮么?这些年北边闹鞑子闹得凶,你听过多少鞑子破城的事情?就算咱们南边,倭寇来时,也就敢在城外劫掠一番,咱们大军一出,还不是夹着尾巴逃了!”

    姓罗的小旗吐了口气:“你就给我看着,咱们眼下可是跟着锦衣卫指挥使钱大人看,钱大人多狠的人,他会让咱们大明百姓让那些猴子兵欺负么,在东番那些日子你也知道的,那淡水城铜墙铁壁一样,咱们上头若是没打过淡水城的主意,你将我脑袋砍下来,可眼下,人家淡水城里的人,还不是逍逍遥遥的在过日子!”

    “没准啊,这占城就是第二个淡水……”罗姓小旗叹息一声:“你说咱们想这么多干嘛,不管怎么说,咱们得赚钱啊,手上没银子,想什么都白搭,这都一年没拿饷钱了,好不容易这次千户大人发了赏格,一个猴子兵的脑袋二两银子,尼玛,这些猴子兵,怎么就不来呢!”

    “咱们千户不会是说空话吧!”那问话的兵卒,怯怯的问道:“咱们的家底子,好像发不了多少银子!”

    “你又说蠢话了,那是以前,你也不看看,咱们眼下的衣裳,手中的家伙,以前能比吗,咱们现在是锦衣卫的兵丁呢……”

    刘华悄悄的退了回去,士气可用,虽然出发点不和是自己一样,但是杀敌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他愁眉苦脸的看了看远处的丛林:“尼玛,这些猴子兵,你们怎么就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