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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见依承天的笑意在变,变得僵在面上,不由得轻松一笑,又道:“对于你承天兄弟而言,我这次找来原本是想以身相许,以挽救我爹的厄运,不过上天的这项安排正说明你我无缘,所以我又临时改变心意。”

雷一炮突的沉喝道:

“你想杀我二人?”

于飞鸿抿嘴笑,依承天则摇头道:

“不会的,在太湖我们还救过她命的……”

雷一炮道:

“小寨主呀,到今天你还在糊涂,如果她早知道老寨主身子成残,太湖水面她已对你下手了。”

依承天急问舱门口的于飞鸿道:

“快说,你绝不会出手杀我二人,你快说呀!”

于飞鸿轻摇着头,道:

“我本来是不会杀你二位的,只是这种安排又似上天所赐,我可不能一而再的违背上天旨意呀!”

依承天道:

“你在太湖时候,我实在为你的孝心所感动,内心也有了决定,我绝不向你父亲下手,只要他向我义父稍做忏悔,一切就算过去了……”

嘻嘻一声巧笑,于飞鸿道:

“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为了‘孝’?”

雷一炮大怒,道:

“别同她多说了,有其父必有其女。”

于飞鸿面色一寒,尖刀指向雷一炮,道:

“雷一炮,要说这一切全是你同那佟大年二人在弄鬼,否则飞龙寨哪会是今日这种局面。”

仰天哈哈雷笑,雷一炮粗声道:

“飞龙寨不是你于家的,飞龙寨是全体飞龙寨兄弟们的飞龙寨,这是老寨主常说的,可是一旦落入你爹手中,飞龙寨成了他一人的,更不该的是弄来一批海盗,坏了飞龙寨的字号,狼子野心,令人不齿,而你,何不向你那死去的娘学学,她就是一而再的劝你爹,应对依夫人母女多多照顾,可是你爹哪会听她的,于是……”

“你少罗嗦了,雷一炮,你今日表现是为依家,而我却是为老父,我二人各为其主,身不由己,话已至此,多说何益,只等你二人死后,于飞鸿自会请焦山定慧寺法明大师亲为二人超渡。”

缓缓的,于飞鸿低下身子。

缓缓的,她的头已向矮舱伸去,手中的尖刀已指向雷一炮。

依承天却狂叫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

于飞鸿一怔,遂向依承天望去,边冷冷道:

“你可是很怕死吧!”

依承天道:

“难道你不怕?”

于飞鸿道:

“我怎会不怕死?而且比谁都怕死,我才必须把握着今夜的绝佳机会。”

于是,于飞鸿的尖刀又指向雷一炮,而雷一炮却已把双目紧闭,毛森森的嘴巴也紧又紧的闭着,只有面皮上的那个半尺长卷肉刀疤在抖颤,宛似一条爬在面上的大蜈蚣。

于飞鸿的右手疾收,尖刀一回又转前送,正要送进雷一炮的挺起胸膛内呢,便在这时候,船边上一声水花,早听得一人大喝道:

“江涛来也!”

于飞鸿一惊急旋身,面前只见矮冬瓜江涛已站到船尾,那江涛手上也握了一把尖刀。

于飞鸿双腿一弹,人已自矮舱上面跃过去,尖刀在空中急旋中,一招“老樵指路”,直刺江涛眉心。

雷一炮虎目一睁,却见依承天双手已自由脱绑,正呆若木鸡的坐在自己一边发愣。

雷一炮惊奇的道:

“谁给你解的生牛筋?”

依承天道:

“雷叔,他们怎的会捆住我呢,别忘了我学的是掌心刀呀!”

雷一炮一愣,道:

“那又为何不早对付小唐呢?”

依承天道:

“本来我是想连那姓祈的一齐制伏,只是我却以为何不等那祈无水到来,再由他口中探知干娘二人下落之后再出手不是更佳。”他说至此,一声叹,又道:“怎的事情会有这多变化,最令我伤心的,莫过于于小姐,她不该变得这样子的。”

依承天边替雷一炮解开生牛筋来,二人这才刚从舱口冒出个头,于飞鸿已尖叫一声,一头钻入水中不见。

原来她见依承天竟然能走出矮舱,大惊之下也不再去杀江涛,哪敢多留的投江遁去。

江涛的尖刀正要向江中投掷,早被依承天一把拉住,道:

“江兄,让她去吧。”

等到雷一炮冲出来的时候,于飞鸿早已不见。

江涛忙上前对雷一炮道:

“听得雷副总的绍兴戏还真过瘾,仿佛又在焦山飞龙寨前的场子上听你清唱呢!”

雷一炮却双手叉腰,目注江水,道:

“真想一把捏死这贱人。”

原来依承天的一只右腕因练那掌心刀而柔软似蛇,因为掌心刀在对敌的时候,必须要把刀的威力发挥到每个方向,才能一击而中敌人握刀手腕。

就在依承天被捆时候,他先以功力逼使自己右腕坚硬,以便使牛筋在他的褪脱中更容易,这些连雷一炮也不知道,只是令依承天心中难过的,莫过于飞鸿的转变,她转变得令他伤心之极,因为于飞鸿的这种转变是一种不可原谅的转变,如果——

如果不是江涛的及时出现,依承天自己也不敢相信会在他骤然出手中是个什么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