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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水寒道:

“时刻都在想法子,但此处住在海边的那批人,尽是些竹筏,连一条小船也没有,再说大海中一望无际,我该往哪儿行舟?”

雷一炮道:

“当初寨主又是怎么到了这荒岛上的?”

依水寒一叹,道:

“今日仍活在这世上,那算我依水寒的命大,记得那天海上突然掀起汹涛骇浪,半天不到,狂风骤雨迎着而来,就在当天夜里,焦山飞龙寨的三艘巨船全被巨浪击毁,我见属下有人被冲入海中,尚不及去救,突然一声巨响,桅杆被风吹断,正捶在我的左腿骨上,几乎令我痛晕过去,我就是狠命抱住那根断桅杆,才逃过一劫,不想却漂来这孤岛上一住几年。”

雷一炮惊道:

“难道其余的人全葬身在大海了!”

依水寒目露迷惘道:

“十几丈高的大浪像座山,三艘巨大帆船转眼全沉入海底,当时我欲哭无泪,强忍着腿伤抱着断桅漂到这孤岛上,总以为不久就会有船回去,怎知一住有年,唉!”

一阵难过,雷一炮道:

“寨主,我们总得设法回去呀!”

依水寒道:

“见到你们,我觉得也许这是上天安排,且待我们好生琢磨。”

顺着一道崖脊走去,那高可四十丈的崖子上,正有个小山洞,依水寒三人尚未走近,早见一个半裸女人,披着长发,赤足挽臂的站在洞口发愣。

依水寒走上前,指着雷一炮与依承天二人对女人说了几句土语,那女人忙着走回洞中取了个袋子走了。

山洞中十分简陋,与承天到过的少女住处差不多。

雷一炮见这光景,真想大哭一场,因为焦山飞龙寨主之尊的依水寒,竟然会在这种原始山穴中过上几年原始生活,恁谁也难以想象。

三人在山洞中坐下来,雷一炮又把开封城中取回“八步一刀”秘籍之事,详细重叙一遍。

依水寒拉着依承天赞道:

“世上尽多想入非非而又利令智昏的人,你却能重义气而又择善固执,倒是令人感动,依水寒有你这个义子,自觉比亲生儿子还令我满意,哈……”

雷一炮就在依水寒的笑声里,发觉依水寒真的苍老多了,那原本红润的国字面庞上,鱼尾纹成束地刻划着,虎目眼皮下垂,连牙齿也稀疏地少了几颗。

就在各人正谈论间,只见那女人拉着一袋东西进来。

依承天忙上前接过,因为这女人既同义父同住一洞,也算是自己长辈,自然也得恭敬。

那女人冲着依承天一笑,伸手在袋中取出人头模样的绿色果子,那果子紧如石头,雷一炮也没有见过。

依水寒道:

“我称这种野果叫人头果,里面装的是甜水,只须用刀把一头切个洞,捧起来喝就成了。”

雷一炮忙抽出尖刀,当先切开一个,仰起脖子就喝,刹时把果内水汁喝光,抹抹嘴巴笑道:

“好,真是好喝。”

依承天也接过一个来喝了。

那女人已升起火来准备吃的了。

孤岛上的生活是凄凉的,但凄凉中有着忙碌。

雷一炮自己忙着编织草席子。

荒凉的岛上生长着一种长草,扁扁的长草,但雷一炮编的席子可并非铺在地上睡觉用,而是他别出心裁地以这种轻柔草席当帆,小船上他做了个小桅杆,有桅杆就得有帆,荒岛上是没有什么布可以当帆用。

而依承天——

依承天每日在苦练一种“象形步法”,那是“八步幻身”与“一刀断魂”中步法的初学入门。

原来所谓的“八步一刀”乃是施展在水中与空间小的船上搏斗武功,步法施展开来,尽在方圆两丈以内,虚无缥渺,犹似穿花蝴蝶。

现在的依承天,早已有了武功根基,学起来事半功倍,很使依水寒满意。

依承天在义父的悉心指导下,自是十分用心苦练,因为他现出已十五岁,更明白这“八步一刀”乃是江南武林中人人争夺的绝世武学,自己如今机缘巧,造化好,岂有不把握机会用心苦学的道理。

一天夜里,雷一炮低声对依水寒,道:

“寨主,你老在这孤岛上住了几年,依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走,怎么个走法子?”

依水寒思忖一阵,道:

“这几日我在想,从我们家乡往东是大海,那么我们要回中土,该往西北才是。”

雷一炮点点头,道:

“属下也是这么想法。”

依水寒望望天空,道:

“春夏多雨水,秋冬少滴流,今年这岛上雨水多,眼前已是初冬季,我们抢浪头,抗着东北风驶向西北方,应是可能行得通的。”

依水寒说的是行船行话,雷一炮听了十分雀跃。

不过依承天却十分纳闷,因为他们在此住了快逾月,怎的不见酋长的女儿再来看看他们的。

依承天不敢问义父,只能私下问雷一炮。

不料雷一炮哈哈笑道:

“不来找还不好哇,那个婆娘我一见就怕。”

就在这二更天,雷一炮扛着一应东西,依承天背着一挂人头果与一袋烤兽肉,三人匆匆地赶到了海边。

不料就在这时候,突然人声鼎沸,火把高举,从山边跑过来一大群男男女女,直向三人围过来。

雷一炮抛去扛的东西,拔出尖刀准备厮杀,却被依水寒喝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