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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士兵闯进来之后,就是门户大开,乱箭飞刀纷纭而至,他一边阻挡着乱箭飞刀,一边又要再把窗户安上,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少女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他忙碌,如一汪深潭的眸子,泛起难以言喻的光芒。

    人潮一波一波地涌上前来,似乎无穷无尽,汹涌的态势,不断向两边房舍泛滥,冲撞得一排排的房屋都摇摇欲坠。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街边的房屋再也经受不住那猛烈的冲撞,一排排由远而近坍塌下去,余跃眼疾手快,回身抱起床上的少女,顺势一个翻滚,滚过了床面,只听轰隆一声,整堵墙轰然倒下,而顶上的房梁失去支撑,随即掉落下来,架在了床面之上,瓦片碎石散落了一地。

    而后面一堵墙在房梁坠落的带动下,摇晃几下,也轰然倒下,整个摊在房梁上。

    余跃与那少女卧倒在床的一侧,正好处于床、地面、房梁形成的一个三角缝隙中,余跃除后背被几块瓦片砸了几下,受点皮外伤之外,并无其他伤害。

    不巧的是,余跃再次压在了那少女身上,二人再次肌肤相亲了,不过余跃却再也不能体验到那酥酥麻麻的撩人心魄的感觉,他只体会到她因为恐惧而颤抖着的灵魂,还有将他紧紧抱住的颤抖的双手。

    “没事的,我们出去吧。”余跃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一手轻轻地搂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腾出来挪动身体,沿着缝隙爬向外面。

    外面的世界,喊杀声未尽,哭喊声又起,夹杂着骨肉分离声、人头落地声、痛苦哀号声,使得整个夜晚,都陷入了凄凉的意境里。

    房屋倒塌,许多无辜的居民被当场压死,另一些人侥幸躲过了这一劫,然而当他们从废墟里爬出来,所面临的,是满世界的刀光剑影,和杀红了眼如野兽一般横冲直撞的士卒。

    手无寸铁的人们陷入了无限恐惧之中,无力地奔突着,哭喊着。

    然而刀剑无眼,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懦弱他们的哭喊而减少对他们的伤害,顷刻之间,老幼妇孺死了一地。

    余跃刚从瘫倒的房梁下钻出来,便见激战的士兵们已经挤上了废墟,并迅速蔓延过来。

    “爹……爹……”那少女忽地想起了自己的亲人,便四顾寻找起来,然而入目之下,尽是满眼的废墟,满眼的凄凉,不由得悲从中来,泪水泉涌而出。

    顷刻之间,刀光剑影毫无敌意却又无可避免地向她侵袭而来,少女却仍旧眼含泪水,黯然神伤。

    余跃大叫一声:“快走。”拉起她的手,便往后面的一条街跑去。

    后面的一条街也正杀得激烈,不过那些人群都是从前面一条街挤过去的,相对来说,人潮不是那么汹涌,但仍旧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暴戾的屠杀和无情的血腥意味,仍是十分浓重。

    余跃护着少女,艰难地穿行在人群中,此刻士兵们见居民四散逃窜,如非情非得已,他们也绝不会把这些居民当做攻击对象,即便如此,刀剑无眼,斗气更是不分青红皂白,所以余跃不得不一路奔行,一路还要拔出刀来对那些误打误撞的人稍作抵挡。

    他不拔刀还好,一拔刀立时就让他身边的士卒感受到了危险,于是不管那方的士兵,对他就是一顿狂风暴雨的攻击。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一利必有一弊,余跃暗暗叫苦,此时想要收起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拼杀了。

    这些喽啰大都是强行征兵入伍的,入伍之前并没有斗气的基础,入伍之后也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只是像吃大锅饭一般象征性地囫囵吞枣地接受过一些零零碎碎的斗技训练,然而根本不成气候,就被匆匆送上战场。

    因此,余跃凭着他的五段斗气应付这些喽啰们,倒是绰绰有余,然而,此刻他身边多了一个包袱,就使他倍感艰难,顷刻之间,他就已经中了多处刀伤,鲜血淋漓,将衣服染红了一大片。

    沿着街边一路往前突进,走没多远,才发现越是往前,人群越是拥挤,及至远方就已经比肩接踵,黑压压的一片。他才倏然明白过来,如果两方兵马不拼个你死我活,他是根本无法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