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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觉头顶阴气剧泻,那四颗打不死的彩球已在半空列出妖阵,气盖穹庐,形如妖塔劈头盖脸直挺挺压抑下来。

    扫视地上软躺在我腿上的雀离潇,他还在浑然忘我地吮吸那两根手指,脸色毒气减退,但逃命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由皱起眉头,难倒今天我要和这个刚认识的男人一起死在停溪林?那我这短暂的药人生涯似乎也太可悲至极。

    眼见彩云盖顶几近数米,毒气已然在脸上吹拂的时机,我手勾水滴链再次将“穿心”弹出掌内,飞射的锋刃划破层层毒障,耀亮如星。径直窜到那颗最近的青色妖球的腹内,搅浑他的五脏六腑。

    “嘭!嘭!”轰响声如喧嚣的爆竹凭空乱炸。那青色的妖人被我误打误撞伤及要害,自爆成烟。

    我何曾亲手杀过人,即使对手是万恶的散妖,杀生罪孽深重的道理自己也是知晓一二,我使劲多吸几口浊气,心里忍不住告诫道不要慌,不要慌,慌则乱神,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那爆炸的青烟如同天际滚滚的炮云,张牙舞爪朝我们卷卷涌来,我是抗毒之躯,雀离潇却是肉胎凡骨,我推托不动他的身子,一头要扑倒在他头际遮蔽他的口鼻。

    青云本是翻覆颠倒,只眨眼间似乎有另一样东西极快地从烟那头穿来,更近时候流窜出一闪电蓝横切青烟,那无形无状的烟雾居然被挥斩两截,分为两层毒烟。

    我欣喜地发现,原来那青色妖球不是我戳爆的,而是另有其人。

    我苦恼地发现,原来我只是块包着铁皮的豆腐渣,口硬心软,哪里是块杀人的好料。

    两层青烟分作两片薄翼,依旧遵循原来的行动轨迹朝我们狂然扑来,我抵死拖住雀离潇瘫软的身子,尽量赶在毒烟肆虐之前,把他推入中间那一线毒弱的空白区。

    头顶莫名削至的蓝光只一秒便销声匿迹,连滚滚烟浪中也难觅其踪,我脑海隐约觉得是斩月,我心里冥冥推想是斩月,不过他有什么理由来救我这个陌生人呢?

    从青球爆炸到毒烟压境不过数秒的极速,我如何还有空闲去想他,莫不是死期将至的人都会对这辈子欠的债心心念念?那我亏欠樱祭夜几千两外债怎么如何想不起他来?

    浓烟潮涌般袭击大地,根本看不清其余三球的走向,我仰头望一眼两分烟层中间的留白,心里祈祷会有神人前来救助。

    他会来吗?他会来吗?他真的不会来吗?

    一闪电球忽然破烟而出,带着灼眼的强光,自留白处踏烟而来,乘云破雾。

    我寒毛倒立,哇地大叫道“雀公子,你给老娘醒醒,我们要被雷劈中啦!”我只恳求老天有人相帮,不是叫老天把我人道毁灭。

    那电球速度疾烈,连滚涌阵阵的苍青毒雾也遥之不及。

    我抱住不争气的雀离潇,鬼哭狼嚎道“我是造什么孽,毒烟毒不死我,雷球要劈死我,呜呜呜呜……”

    觉得背上硬风一撞,我哭得更猛了,心里总想着再也不可能见到他。

    “别哭了,好丑……”身旁仙音泠泠飘绕,如萧音贯耳,原来劈头盖脸的不是雷电,而是神仙。

    我顶着水盈盈的眼睛回头膜拜神仙尊容,唯见周围隐隐约约罩着一层气状的结界,将剧毒的烟气隔绝在外。青云电色碰撞交错间,斩月孑然玉立在我身旁,居高临下。

    我从未发觉由下向上看他,他的容颜会如悬日一般浩然升辉,他的眼神若雨似雾,一部分蒸蒸腾腾被日照笼作琥珀色的淡烟,一部分淙淙湲湲流过棱角分明的唇,漫淌精致若玉的下巴,直到脖颈,直到胸口,直到他脚下狼狈不堪的我。

    为什么总要用我邋遢的造型来衬托他的光辉形象呢?

    我偷偷把眼泪抹一把在雀离潇干净的长衫上。

    斩月也不拉我起来,他胡乱看看地上紧紧相拥的我和雀离潇,眼里泉润交杂不断。

    我最怕他怀疑我和雀离潇有一腿,惊慌失措要把手从雀离潇嘴巴里拔出来。

    雀离潇“唔……唔……”叫唤不肯松口,最过分的是两手死皮赖脸纠缠着我的腰,几乎要把我的腰拗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