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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小六终究是妥协了,子戎在她门外跪了一夜,以死相逼。其实子戎是幸运的,她至少可以选择以什么方式为自己的主子尽忠,并非毫无一线生机,可我的侍琴呢,她没得选择,她只能赴死,以自己的命换我的命。

    添妆这日,我把细节一遍一遍仔仔细细给小六和子戎交代,就怕她记错了一环,最后功亏一篑。子戎极其认真,小六却有点心不在焉,我又一次打断了小六出神的思绪,小六才勉强又为难地笑笑:“林姐姐放心,我都知道的。”

    我探过身抱紧了小六,一遍遍在她耳边呢喃:“小六,姐姐在东桜门等你,看着你出宫,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向来对我言听计从的楼小六,会第一次不听我的话。

    晚些时候崔灏出现了,这几日为了楼小六的事,他忙里忙外四处奔波,整个人瞧着都有些许憔悴。

    “放心,都安排好了,明天羽林卫大部分人都往西锦门去了,东桜门臣亲自留守,出了宫在盛京城内,楼小姐都熟悉,绕道南边赤燿门也简单。现在城内主要布防都在北边,南边相对是最薄弱的,换岗时更甚,凭楼小姐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觉偷摸出去,并不太难。”

    听了崔灏的保证,我心里好受了一些,只是依然忐忑得厉害,以至于夜不能寐。

    我睡不着,只能起来一遍遍翻看曾经收集的一些线索证据,有徐楹给我的兰州贪墨案的罪证,有崔灏寻来的寒山剿匪案的名册,甚至还有当年祈天司天师留下的卦文。

    我一遍遍翻着,依旧毫无头绪,越想心里越是烦乱。索性丢开东西叹气,若是睿智如阿羡或者博学如景先生,应该能很容易想通吧。

    电光火石间灵光一闪,景先生……

    我又扒拉出那本名册,一个一个名字往下看,指尖最后停在那个莫名熟悉的名字轻点。

    桑卓……

    我终于想起来了,为何熟悉,因为景先生曾提到过。

    那是我们聚在一起闲聊,不知怎的就聊到彼此童年玩伴的笑话,大家互相揭短甚是热闹,唯独景先生是个局外人,只因他身世成谜,谁也没见过他有玩伴。

    “那景先生小时候有要好的玩伴吗?”楼小六歪着头笑问。

    “自然是有的。”

    “那是什么样的玩伴呢?”

    “以命相托的玩伴呐……”景先生那时神色有些怅然,眼睛里有我们看不懂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