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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对于我和苏柏来说都很漫长,从洗漱间出来后,二人全无睡意,只是站在楼道里刮了很长时间的风,彼此间没有过多的对话。

    直至宿舍灯亮,已是清晨。

    没有人能道出其中的原委,只是不约而同地埋于心底,想着算是自己遇上了,只能硬挨着,也无他法。

    当天,苏柏便找人修好了洗漱间晨的灯,顺便把水龙头也换了,只是说关不紧,漏水。修灯的大叔嘀咕了几句,在我们再三要求下倒也换了。至于那个去而复返的塑料盆和毛巾,是苏柏亲手扔的,他说为了让我安心,要亲手清理干净。这话听着分外矫情,但说来也奇怪,自那日后,我便再也没有听见半夜水声。

    只是同时,洗漱间内多了个常客。

    一个睡裙,长发,极瘦的姑娘。

    每晚熄灯后,她定会出现在洗漱间内,依旧是那个熟悉的位置,开着很大的水流,用一个崭新的大盆哗哗地搓洗着一块破旧不堪的毛巾,直至停水,然后悄然离开。

    我清晰地记得那姑娘的容貌,那是一张被黑发遮盖了大半的脸,小巧的鼻梁,白净的肤色,只是脸上很少有表情,总是波澜不惊地低着头与我们频频擦肩。到后来进出的次数多了,也见怪不怪了,偶尔有过点头招呼,只是从始至终也未开口搭过话。没有人问她的来去,我们缄口不言,收敛了以往过多的好奇心,日子也就逐渐由惊心到了平静。

    也许离奇的事到此应画上个句号,毕竟人不可能每天都活在传奇里,但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所有的谜团会有一天真正的明朗。

    就在入秋不久,苏柏以缓解紧张的学习氛围为由,召集了几个大一的学妹,搞了一次小规模的联谊活动。而就在这次联谊会上,我见到了那位洗漱间里的常客。

    原本这种无聊的大学活动自己本是不会去的,可那人竟纠缠了两日,说什么去了保证有惊喜之类的话,苦苦哀求。不过就是唱唱K之类的消遣,我看见眼镜坐在其间开怀畅饮忘了前些日的烦恼,倒是一旁的苏柏一反常态地安静。

    随后门被打开,两个腼腆的妹子羞涩地探出头来。我一时间并未认出那人,反而是挽着她的那位着实让我大吃一惊。高高挽起的马尾,吊带、短裤,极为简单的装束却把少女的美好身材展露得毫无保留。只见苏柏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就朝我走来。看那红晕羞涩,我觉得自己瞬间乱入了什么校园纯情。不知什么时候,苏柏竟然和我的表妹胡子成了男女朋友,这让我一时无法冷静。还没等他开口,我一把拉开他们紧扣的双手,等待着下一秒的合理解释。

    “火火?”胡子显然吃了一惊,慌忙朝后退了一步,脸更加的发红。苏柏见自家女友脸上满是尴尬,意外之余还是不忘圆场,呵呵笑道:“怎么,你们认识?”

    我没有理他,只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与吃惊,朝眼前这穿着“得体”的姑娘吼去:“王淼淼,好样的,才上大学半年,就敢风花雪月,体验爱情真谛了。”

    胡子见我满脸不爽,忙上前来拉我的胳膊,当然这不是撒娇,因为我从小认识的胡子是绝不会做出那种她认为不耻的事的。她把拉我到门外的死角里,本性开始暴露无遗,“王炎,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和我老妈说,我就和你翻脸。”

    这是我二姨家的表妹,性格豪放,不拘小节,因从小都是由奶奶看着一起长大,虽是表兄妹,关系倒是比亲兄妹还要好一些。在我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时候,就见随后跟出来的苏柏与另一位姑娘,她披散着头发,一袭素雅长裙,觉得很是眼熟,这下才意识到竟是平日在洗漱间里的姑娘“水怪”。

    我上下打量着她,她撞上我的眼光后依旧迅速躲开了。

    她的话依旧很少,独自坐在角落里,不吃不喝不闹也不吵,仿佛看着这热闹青春事不关己。不多会儿,苏柏乐呵呵地坐到我身旁,“没想到你们竟是亲戚,不过细想也是,连名字都那么像。”没理会他的嘚瑟,我朝“水怪”的方向指了指,示意他说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