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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是递了,他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唐衍文点点头,只说:“好。”

    蒋小福一转眼珠,还是好奇:“挑什么?他送你什么好东西了?”

    唐衍文冲他微微一笑,拉着他在靠窗户的罗汉榻上坐下,因为喝了酒,有些燥热,又开了旁边的窗,这才说道:“先前还说不想知道,现在又好奇?”

    蒋小福一张口,还未答话,先打了个呵欠。

    这下连唐衍文也觉出他的憔悴了:“今儿是怎么了?困成这样?”

    “没事儿!”蒋小福泪眼朦胧地摇撼着唐衍文:“你快说,他到底送你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其实蒋小福也不是对此事多么在意,可他认为自己实在太困了,正需要一点刺激,加上又有几分好奇,顿时就急得不行,非要知道不可了。

    唐衍文受不住他揉搓,索性将他揽进怀里:“又闹什么,我也没说不告诉你。那东西可不是送我的。”

    蒋小福停了手:“我不闹,你说吧,快点儿。”

    唐衍文俯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讲述了原委。

    原来严鹤算准了唐衍文和粤海关总督毓祥不对付,一定愿意反击,于是提了个合作的主意。严鹤在广东很有些得用的人手,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他手里的生意也做到了天南地北。只需买一件难得的物件儿,寻个理由送给毓祥,之后再由唐衍文找个不相关的人,上折子参他一笔,就说毓祥一心钻营,买了稀罕玩意儿要献给皇帝。

    本朝皇帝亲政以来,是严禁官员献贡的,那去广东的钦差还留在那儿呢,只要皇帝留了心,钦差上门,一查一个准。

    蒋小福越听越糊涂:“献贡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罪么?你还不如说他贪污受贿呢!”

    唐衍文道:“你看,你又听不明白,还问什么?”

    “那你给我讲明白呀。”

    唐衍文却不肯细说了:“等着瞧吧。”

    两人说完正事,少不了拉拉扯扯揉搓一番,才又返回。

    时辰已晚,这回没等太久,宴便散了。

    这晚睡前,蒋小福对周麻子说:“我头疼。”

    周麻子拿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好像没事儿?累着了?要不请个大夫来?”

    蒋小福嫌麻烦:“算了,明儿再说。”

    周麻子不放心:“还是请个大夫看看吧?”

    蒋小福直接滚进被窝里,背对着周麻子。明明是他起的话头,现在又不赖烦了:“说了不要!”

    “嗨哟!”周麻子的视线溜过他的脊背,往下是凸起的臀部,随后一撇嘴,转身替他吹了灯,心想:“不要就不要。”

    第二天,蒋小福就头晕脑热,下不了床了。

    这回,周麻子也不跟他商量了,直接叫人请大夫。

    据大夫说,病得也不严重,只是没休息好,又吹了夜风,大概还喝了酒,保不齐还有点心情郁结,于是就染了风寒。这下就老老实实在家卧养吃药便是。

    周麻子送走大夫,又嘱咐厨房饮食,给班里和叫条子的人送信。待药熬好了,将药端进屋,放桌上晾着,他趁机聒噪起来:“昨晚喝了多少酒啊,怎么就吹风了呢,我记得路上就几步路啊,往后得让赶车的人动作快点儿,还有,怎么就心情郁结了啊,昨晚上吵嘴啦?”

    说完见蒋小福不搭理他,禁不住痛心疾首:“嗐!小老板,我活了一把年纪了,男人什么样儿,我门儿清,有些事儿啊你就真不能往心上放……”

    蒋小福耷拉着眼靠在床头,踢了一脚被子,有气无力地骂:“烦死人了。”

    好不容易,周麻子消停了,严鹤来了。

    他在自己那间屋子里待着,十分不适。平心而论,那屋子布置得很雅致,窗外的桂花树也正是飘香,可他住了两日才发现,那后墙外边儿竟有个茅厕。这时节容易起风,风来风往,他总觉着屋子里时香时臭,让他难以适应。

    听说蒋小福病了,他心想该去瞧瞧——身为客人,怎么也要关心关心,意思意思,顺便逃离这间屋子。

    阿良这几日被他指出去办事,故而他一个人闲闲地上了楼,去找蒋小福。

    与周麻子比起来,严鹤自然温柔周全许多,再加上蒋小福在病中,欠缺发脾气的精神,故而两人和气相处,倒是愉快地聊了起来。

    蒋小福对严鹤抱怨:“老周越来越像个妈子了,喇嘛都没他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