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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谨之以为去镇上要搭驴车,没想到两人直接来到渡口。

    握着护栏望向逐渐远去的渡口,还能看到昨天来时坐的那艘小船,盯着被卷起的白浪出神。

    直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递来一个红彤彤的东西,比枣大,上面还有些黑色的点。

    见他不认识这是啥,大叔塞到他手里:“这是草莓,尝尝,可甜了。”男人的袖子挽起,胳膊上隆起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长期干体力活练出来的。

    见榆谨之吃了一口眼睛睁大了几分,笑着打开了话匣子。

    “这回拉货顺带捎的,个头可大可甜了,俞老板说了,只要不超重,凡是这边没有的,都可以捎带,

    卖出去大家都有的赚,这几年跟着俞老板在这船上干活,赚的可比在城里技术工还多,

    平常有了好东西,兄弟几个也能沾光吃上几口,多少人上赶着也扒不上老板的关系,我们这些兄弟个个牟足了劲,怕被人盯上再给挤下去了,到时哭都没地哭去”

    男人漫无目的说,似乎是只想找个人闲聊感慨几句,想到哪就说到哪。

    等到他嘴里草莓的味道淡去,男人也被人叫走结束了闲聊。

    榆谨之望着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不是他想得多,只是男人言语间对俞白似乎极为推崇,甚至还品出了一点警醒他的意思。

    一个船长闲得放下手里的活找他一个毛孩子聊天?就单纯只是聊聊,而已?他可不信。

    俞白窝在躺椅上,一手拿着报纸,另一只手不时从小几上的瓷缸里摸出一枚草莓送进嘴里,一口一个。

    注意到榆二花过来,指了指瓷缸:“想吃就拿,剩下十个给大花带回去。”

    榆谨之坐在一旁的马扎上,看着那只修长指拿起一颗草莓,鲜红的颜色衬得手指更加好看,再看他的。

    同样是从那个家出来,她从一出生就被人带走,过着他想象不到的生活,只大他三岁就做到了他想象不到的事。

    而他从出生起就注定是多余的,被当成换钱的物件来到了那个家,每天谨小慎微的活着,只有一步步试探着算计着才能走到这一步。

    他能得到的、能选择的实在太少,十岁的榆谨之控制不住的升起了几分怨念、不甘还有些期盼。

    两人在甲板上,一个默默看报,一个发呆想着事,船很快就到了地方。

    拒绝了楠叔,也就是船长送她去镇上的提议,俞白带榆谨之前往渡口不远处的站牌下等班车。

    w省的水陆运输交错,经济各方面比较相邻的省份发展的更好,渡口的班车最早一班是五点,每一小时就会有一趟。

    楠叔算着时间让船靠岸,俞白两人每等多久,班车就载着满满的乘客驶来。

    车门还没敞开,榆谨之仗着个子小,快速冲到前面,占据了一排双排座的外侧。

    等后脚俞白上来,周围都已经占满。

    看着小孩求夸奖的表情,高出一头的俞白摸摸他枯黄的头发,感觉手感有些扎手,不比大花的毛油光顺滑,像长期营养不良的枯草。

    默默在购物清单上又填了几样东西。

    班车在中途停靠了几站,又有人上来,但几乎不见有人下去。

    车里十四个座位上下左右都被占满,人和东西各占一半。

    每天清早都会有人从各处的村子出发,带着囤好的鸡蛋、青菜,还有些竹编、鞋袜的小物件去镇上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