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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醒来,俞白睁开眼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卧室的门响了两声,等了一会榆谨之将门打开,快速放平厚重的门帘,看了一眼床上隆起的一团。

    没有去打扰俞白睡觉,榆谨之熟练的打开土灶头的铁门,烧了一夜的木柴只剩几个火星。

    将里面的灰清扫出来,起身去看隔间的热水房。

    自从山上白天的温度降到了五度,俞白就从二楼的卧室搬到了一楼,就在榆谨之隔壁。

    两间屋子中间夹着一间烧水房,这是后添上的,自从发现俞白畏寒,太奶就让人给俞白砌了这个隔间。

    在里面架起一个大铁炉,上面还可以架锅烧水,拿下这些还可以直接架起铁架拷东西吃。

    将里面填满柴火,足够让连通的火炕热上一个晚上。

    刚烧开的第一晚把榆谨之热得一晚上都没睡着,后来俞白将另一边的铁栅往下降了降,火炕的温度才归于正常,榆谨之也才切实感觉到俞白的怕冷。

    “这还算好了,以前都要盖两倍的棉被穿着保暖的衣服才能睡着。”

    俞白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气喝了一口,感觉手脚的温度开始回升。

    榆谨之坐在后好被子的壁橱前看着俞白小口吃着早饭,他这些天变着花样的炖各种肉汤。

    虽然隔间里有大铁炉,但房间都是密封的,只靠锅炉通气肯定得弄得两边屋子都是油烟味。

    反正他是不怕冷的,每天做饭的任务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榆谨之靠着壁橱看着炕桌上小口吃饭的俞白,头发随意拢在耳后,半垂着眼咀嚼的样子好像还没睡醒。

    他突然领会到俞白每次拿特质的肉干投喂大花的感觉,成就感爆棚。

    “我做好的那几件衣服怎么没见你穿?”

    榆谨之摇头:“颜色太浅,做饭很容易就弄脏了,就是来回冷些,厨房里一开锅温度就上来了,这身可比以前可暖和多了。”

    俞白吃饱喝足也往壁橱上一靠,顺着炕沿的温度传了上来,靠久了后背暖暖的。

    感觉难得有些闲聊的兴致:“之前在王家一直都住在杂物间里?”

    “他们家的那个小孩没死之前还睡床的。”

    他回忆起那时的经历只感觉画面已经模糊不清,稍微眯了眯眼。

    “他们当时买来我就是因为算命的一句话,被撵进杂物间也是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嗯,准确的说是很多人的一句话。”

    扫把星命硬克人什么的,不过是随意的一句恶言,轻易的就在他周围掀起了风浪,将他卷入其中肆意拉扯。

    原本就对他不满的王家人更是全盘接受,立刻将所有过错归结到他身上。

    要不是正在敏感时期,他怕是早已被扫地出门了。

    虽然他一点也没有因为能留在王家而庆幸,不过王娣见他没被赶走,自认为使些小心机并不过分,她的目的不也没有达成吗?

    虽然他受些罪,但毕竟还有他一口饭吃一个地住。

    王家所有人都心安理得的过着他们的日子,无视他单薄的衣服,漏风漏雨的门板,生病虚弱的求救声。

    有时他也挺佩服自己的生命力,双目放空胡思乱想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确实命硬,不然为什么宁愿活着在这受罪也不愿意彻底睡去。

    他一点也不想回忆起当时的心情,只要一想,一直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恨意就开始滋生,提醒他正视自己的内心,自己外表塑造好的乖乖仔形象都是假的。

    什么渴望上学渴望更好的生活都是假的,根本不是这些期望让他坚持到现在,是恨是憎恨让他活了下来。

    是自己一步步脱离了王家来到了俞白身边,活成了现在的样子,王家人还想跟他讲感情谈关系?他确实该跟他们好好算一算,不急的。

    俞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榆谨之身边,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伸出了一边的胳膊将人搂在怀里,对于这个弟弟俞白早已没有生疏的感觉,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埋到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