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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词典中,灯红酒绿是颓靡的代名词,可在一些人的心中,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幸福。

    你能想到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在灯红酒绿间,与挚爱之人醉生梦死。

    除夕夜,凌晨一点的洛州城灯光璀璨,目之所及皆是绚烂的烟火。陆玖万站在玻璃窗前,与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视频通话,互贺新年。耳畔传来此起彼伏的炮竹声、麻将敲击碰撞声,以及青年男女的欢笑声。

    挂断电话,陆玖万望向窗外的节日焰火,心里暖洋洋的,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仿佛回到了儿时。

    是近些年未曾感受过的节日氛围。

    小米穿了一件宝蓝色的圆领卫衣,拎着钥匙,嘴里嚼着口香糖,走了过来:“玖万,我先走了。”

    “这么晚……”陆玖万有点意外,“别回了,住这儿吧。”

    “家里有点事。”小米凑近一点,身上带着淡淡的葡萄味,压低声音,“帮我照看着点安安,别让她熬太晚。”

    “好。”陆玖万没再强留,拍了拍小米的肩膀,把他送至门外,“开车慢点,到了发个消息。”

    目送小米走进电梯,陆玖万叹了一口气,掩上了房门。他回到客厅,从果盘里取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攥在手心,怀抱双臂,信步走到田小可身后,扫视众人一周,视线停在对面的吴齐脸上,笑道:“小可和小安都熬红眼了,你还缠着她俩,开了一局又一局。”

    “冤枉啊,她俩分明是赢红了眼,一个劲儿地虐杀我们,还不许下桌。”吴齐靠在椅背上,捏了一张牌,抱怨道,“哼——还骗我们说不会玩麻将,绝对是扮猪吃老虎!”

    “就是!”赵凝坐在他的右手边码牌,眼圈隐隐可见血丝,情绪倒是高涨,嘴角仍挂着笑,“我俩都输了好几局了。”

    陆玖万注意到,众人面前各摆了一堆花生,而吴齐和赵凝手边的已所剩无几。

    今夜,他们以花生做赌注,谁的花生越多,便代表赢得越多。从此番情景可知,吴齐所言非虚,这两位姑娘确实赢了不少。

    安心和田小可视线交汇,相视一笑。安心抛出一张白板,用单手码牌,另一只手拿起纸杯,抿了一口紫红色的果汁:“是真不会玩,没说谎。”

    她饮的分明不是酒,脸上却带着几分醉意。

    田小可摸了一张牌,眼前一亮,轻轻摊开手里的牌,抿嘴浅笑:“好像是胡了,你们帮我瞧瞧。”

    “啊!又胡了?”吴齐不信,身体前倾,趴在麻将桌上细看田小可面前的牌,“还真是……”

    田小可顺手端起酒杯,准备饮用,却被陆玖万取走了。他们指尖碰触,都带着些许凉意,田小可心里一动,下意识抿了抿嘴。陆玖万剥开手里的包装纸,把乳白色的糖果塞进田小可嘴里,俯身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轻声询问:“困吗?”

    田小可抬手回握陆玖万的手腕,含笑回眸,轻轻摇头。她看上去兴致极高,脸颊红扑扑,眸子亮闪闪的,完全不见半分倦色。

    “玖万,替我!”吴齐抓住难得的空档,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我去趟卫生间。”

    话音刚落,便逃离牌桌,像只偷了灯油的小耗子,一溜烟钻进洗手间,从里面锁上了门。牌桌上的众人面面相觑,一齐望向陆玖万。陆玖万无可奈何,只得坐在吴齐的位置,继续未完的牌局。

    确如他们所言,这两位姑娘今晚手气极佳,像开了挂,赢了一局又一局,纵使换了陆玖万这位老手,也是“回天乏术”,难以翻盘。

    酒阑夜残,兴尽之时已是凌晨两点,两位姑娘眉眼雀跃,各自抱着一兜花生,结束了今夜的牌局。

    天早已黑透,在陆玖万的再三坚持下,众人都留了下来,田小可和安心住了主卧,吴齐和赵凝睡在次卧,陆玖万则躺在客厅沙发上。

    烟火冷却,炮竹声淡去,寒夜渐渐恢复了昔日的静谧。房里还弥漫着丝丝酒气,撩拨着神经,有些醉人。陆玖万侧卧在沙发上,辗转反侧,迟迟未能入眠。

    他素来没有拉窗帘的习惯,家里楼层较高,视野开阔,此刻透过窗子,能够看到远处高楼上的灯牌。

    红黄蓝绿,交互闪烁,甚是好看。陆玖万被眼前之景吸引了目光,盯着玻璃窗,默默发了一阵呆。

    吱啦一声,主卧的门由内打开了,一束亮光照进客厅,像是手电筒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