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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好,至少现在的你,不是该出手了吗?”

    和尚似笑非笑的说着,就在那锦鲤从湖中一跃至最高处的时候,腾出手,伸手扣住锦鲤的那条鲜红的鱼身,那双骨瘦如柴的手,抓住那条新鲜出水的锦鲤,死死的生怕锦鲤从手中溜走。

    但他手中那视若珍宝般的扫帚一下子无人问津,从他的手中滑落,沉入深深的湖面。

    周余生心里泛着嘀咕,但视线已经随着那扫帚坠入湖面的位置望去,那擦着湖面缓缓而走的脚步,与那眉宇之间掩藏不住的迫切渴望,使得他看起来有些心照不宣。

    即使他的内心心中已经有无数的念头飞快闪过,他还是强忍着无数念头辗转反侧,沉着脸看着那把扫帚在湖中咕咚咕咚的冒出泡沫,直到失去踪影。

    “一切妙欲如盐水,愈享受之愈增贪,令生贪恋诸事物,即刻放弃佛子行。”和尚幽幽的说着,抓着锦鲤的手走向了一旁的湖畔,将那活蹦乱跳的锦鲤,俯下身,置于了地面上。

    就这样三番两次之后,此时水潭周围的石头上,密密麻麻的放满了装载锦鲤的鱼篓,打眼一看已有不小于二百之数。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破水而出,踏着水面缓缓而来,一息之间就来到了水潭旁边。

    而那把扫帚,早已随着那不知流向的湖水,也不知道飘向了那里。

    和尚不知疲倦的抓空一汽,久而久之那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周余生,自然而然的便被他冷落了过去。

    他终于沉不住气,只觉一个呼吸间,平静的湖面就传来“咚”的一声落水声,那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方,那有些笨拙的脚步,刚一踏入其中,就立马沉入湖中,好不容易将双脚从水中艰难的挣扎了出来。

    他衣衫透明,满头都是如海藻丝般垂落下来的长发,有些狼狈不堪。

    “欲速则不达,施主你在暴露自己野心的时候,眼睛太过于执着这一物,反而会暴露你的内心,紊乱你的内劲,想要过了这千岛湖,可不是能靠着蛮力硬闯的。”

    和尚看似好心的提醒道,但木讷的眼神却是未曾关注过周余生一刻,眼中好似只有眼前的一拨鱼篓,一壶清水和一网大鱼。

    周余生还是静静的看着水中荡漾着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你连这千岛湖都渡不过,又何谈掌握达摩剑法中的迷踪步呢?”

    他双眼轻描淡写的顺着周余生的目光一瞥,竟然一眼就看出周余生背后的那鞘中之剑的玄妙,他那深邃的黑眸里,仿佛有着一个宽阔的世界,令人难以洞悉。

    一双环眼古怪迷离,在这纷纷扰扰的尘世间,他那清澈如水的眸底,却深深的潜藏着一份不染风尘的执念。

    “你可知这达摩剑法中的迷踪步,可是少林伽兰护法门秘传武技踏雪无痕的根本。而学习轻功之前,宜先练基础功--丹田内功。现在的人,身体虽强弱各异,但若未气功锻炼,大多上焦满烛,下焦虚陷,气机紊乱,意气不和。”

    他收起鱼篓,拾下身,伸手穿过那不知其深的湖面,他弓身而立,闲庭信步般的行走在湖面上,恰似猫儿见行筵,抽身换影,翩若惊鸿,奇妙无穷。

    而此时,他一个人停在水波间的亭中小憩,他闭着眼睛,静静的坐着。

    清冷山风吹去些许的倦意,耳畔只有潺潺溪流“呼呼”的流淌声音,只有在这片灰暗和寂静中,周余生微弱的呼吸,冷冷的打破沉寂,回响在天边。

    他的无声无息并没有让世界停止运转,万物在无声的拨节,天会慢慢的变暗。

    他这才注意到,他淌淌步伐下技巧重在落足的动作,当走在水面上时,不是使足硬生生的落在上面,而应是足尖略点之后,快速向前滑动,以使整个足底都平搁其上,犹如八卦中的四两拨千斤一般。

    “看样子你注意到了。”这时间,和尚似乎注意到了周余生,云淡风轻的睁眼所望及,他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他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般纠结,即使古怪迷离,却是恢复了那一丝清明。

    周余生在体内运转玄龙九转,无力软弱的四肢忽然间充沛起来,在湖面上,在倒映着星空天地的湖水中央,双脚犹如踩着一片随水飘荡的落叶,未留下片片涟漪。

    和尚疑惑的轻“咦”一声,有些看不透周余生施展为何,喃喃道:“不是佛门本家功法,看起来倒像是天元门的内门功法。”

    他若有所思的抬起头。

    “他或许真的能过来呢。”他轻笑一声,旋即目光不再往周余生的方向有着片刻停留,就如同他神情的复杂,谁又能真的说的明白呢?

    他胆战心惊的踩着那片流水,也不敢强自调整呼吸,就那么与水面僵持着。

    “湖啊,你可得听话啊!待我走出这么个鬼地方,一定要让赵先生给你多建几座桥,让你漂漂亮亮的,也不会再孤单了。”

    他锁着头,在湖水的面前露出虔诚的姿态,有些担忧,有些烦心,但不无困扰。

    他在水的倒映下,欣赏着自己眼中的纠结和迷茫。

    只是当他说完这番看似无厘头的话,那平静的湖面像是听到了他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