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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想不到的是,人生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次日,唐妈一早就凑到她跟前说:“娘子好福气,爷昨儿一夜没熄灯,用着功呢!不出两月,娘子就是正儿八经的秀才娘子了。再往后,就是官太太也做得,也不枉费娘子这一番苦心。只是,这去应考,也是一门力气活,最是考验身子不过,娘子也该劝爷好好休养才是。”

    感情花了钱还不够,还要费心伺候。这见鬼的秀才娘子谁爱要谁要去!

    “他自己的身子,自己不顾惜,怪谁?我才不去劝,操不了这么多心。”安宁云淡风轻道。

    唐妈就道:“娘子若不想亲力亲为,也该给也安排个人伺候才是。”

    “哦!看妈妈这样子,是有合适的人选?”安宁问道。

    “合适不合适的,娘子说了才算。老奴只是见那孩子还算诚实,人情世故的,又还通透,真真是个做事的人。这样的性子,去了也身边,不说多大的助益,总不会误了主子事,你说是不?”唐妈恭敬道。

    “妈妈来我们家有半年了没有?”这才多久,就晓得拉帮结派了!安宁总算晓得她为何被主子卖了。

    唐妈妈心中一凛,想着主子夫妻都和本家不睦,定不会任用那边的人。娘子这边,也不见她和娘家有什么来往,只和一个小姨亲近一些。她那小姨家,又还过得去,定不会送什么人来攀高枝儿。

    如此一来,爷此次赶考,不只得带了下人前去?此番一去,爷若没功名还罢,大不了各就各位,若有了功名,身边少不得添个长随。这爷身边的长随和店里端盘子抹桌子的伙计,可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唐妈想了又想,斟酌道:“可不来了大半年了!这些日子暗地里瞧着,娘子也是不容易,一无娘家相帮,二来爷家里的人又拎不清。姨太太是个好的,又到底隔了一层。爷此番去赶考,娘子要不早定下个上下打点的人,怕那边又要出幺蛾子。这人一旦去了,保不齐就得长留下来,娘子总要选个既合老爷心意又合您心意的人才是。”

    “我晓得了!”这唐妈虽一肚子小心思,话却是没说错。只是这人选,现今去买来的信不过,若顺了唐妈的心意,倒成了她的势,装了她的胆子,撑了她的面子。

    往后,唐妈怕是要在下人里面称王称霸了。

    安宁只道:“我再想想!宝儿这边我来,你去四郎那边看看。这天儿比昨儿冷,你叫晓兰给四郎多穿件夹衣。”

    唐妈应言退下,心想这事怕是不成了,想着给人回句话,又盼着有转机,在院里的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才去了小主子屋里。

    一家人早饭还没吃完,杨老二便来了,只说叫杨老三回去。安宁怕他们又想了法子要小宝,便不肯放人,追问之下,才知杨家人闹掰了,竟是要分产别居。

    杨老二抱怨道:“长嫂如母,我本不该说嫂子闲话,可是她也太厉害了些。面馆里头的收益,说好了一旬一交,可回回交钱,比上回多便罢,一旦少个毫厘,她是问了又问,还非让她娘家人来面馆里插一脚。大哥赶牛车,多收几文钱,少收几文钱,我们何曾计较过。”

    说得好大度哟!安宁腹诽:赶牛车能昧下的钱,跟开店能昧下的钱,能一样么?

    “也不至于如此,规定一旬交多少钱就是,多赚你们得,少赚你们贴,省了计较,也不至于闹到分产。”杨老三道。

    “如此就好了,奈何大嫂不肯呢!非但不肯,还闹着要管店,说是不让他们大房打理面馆,就得把挖山参的银子交出来充公。这是哪里来的道理?当年大哥捡到的银钱,不也没充公。”杨老二理直气壮道。

    杨老三不想管两位兄长的闲事,道:“我这就跟你回去一趟。”

    “到了家,你好歹为我说两句话。阿茂,二哥可从没亏待过你。这些年,你在外头求学,屋里头的事我可给你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大郎、二郎和五郎,待四郎更是没得说,走哪带哪,跟亲兄弟似的。”杨老二念叨道。

    杨老三只道:“我只拿我该拿的那份,其他的,都听二老的。”

    有了这句话,杨老二心里有数了,也不多言语此事,只问起杨老三科考的事,又道:“今儿分家,就叫爹娘把你的考资留出来。这些日子,是我们家那位闹得太过了。她身体不好,我也不敢十分说她。过了这么些日子,她已是想通了。你二嫂做的那些糊涂事,还请忘了吧!”

    杨老三也不说已有了考资,只道:“看爹娘怎么安排吧!还是那句话,我都没有意见。”

    说话间,两人起身准备回衡水村,安宁叫住杨老三,并道:“这次你去考试,我想请二表哥去照顾你。他为人处世老道些,不会惹什么麻烦。你回去商量分产的事,可别胡乱答应别的事儿。”

    杨老三答应了,只道:“你放心。你若不放心,便和我一道去。家里让唐妈他们看着,要是不放心,就请了舅母过来照看。”

    “成!”家里分产,她这个做儿媳的也该去,“你叫二哥等上一等。”

    安宁立马吩咐伙计去请了舅太太过来,又给女儿喂了奶,嘱咐了丫鬟婆子注意事项,才跟着杨老三他们回去。

    老屋里,堂屋里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人,有里长、族里的话事人、儿女亲家和家里人。安宁他们一回去,便把讨论的分产法子说了。

    杨老头缓缓说道:“老话说,树大分枝,儿大分家。如今,除了老四,你们都已成家立业,个个枝繁叶茂,再留着你们在一处,反阻碍了你们。我想了一想,这家暂时不分,但家里的产业先分了与你们,好叫你们各谋前程。咱家里呢,也只有十五亩地、一间铺子、一座老宅和六十两银子。老四还未成婚,我和你娘还得帮帮他。这家里的地,就先分成五份,你们四兄弟各一份,我和你们娘一份。我们活着的时候,留着自己和老四用,死了就不分,全给老大。铺子呢,老二家的说了,愿意拿二百两银子买下来。这份银钱,也分成五份,你们成了家的一人一份,老四得两份,其中一份用来娶亲。”

    吴氏就道:“娶我们几个,也没用四十两呀!”

    “要我来算一算吗?”刘氏问道。

    吴老娘扯一扯女儿的衣摆,摇头向她示意。吴氏遂闭了嘴。

    杨老头问:“还有谁有意见?有就说出来。”

    见无人搭话,他接着道:“家里的宅子,正房五间以及后头几间房,全给老大。东厢归老二,西厢归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