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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明姗姗来迟,终于将落阳峰长老要的古籍善本给送到了。

    云起一一查看后非常满意,道接下来的日子就准备靠这些古籍过活,打发无聊的时间。

    奉明无话可说,只能讲云长老爱好当真风雅。云起对这句话大为受用,“那是。我曾经就打算哪天腻了修行这条路,就换条路走。比如掩去身份,去红尘界当个教书人便不错。”

    奉明内心补充道,那你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剑修。果真是逍遥剑剑主,不负逍遥二字。

    想起奉明的身份,云起甩了甩宽大的袖袍,豪迈不羁地坐了下来。

    “你师尊多年不曾收徒,如今看上你,倒不知是你之幸,还是你的不幸。”

    “能拜在师尊门下,自然是我之幸。”奉明不知她心中的弯弯绕绕,依旧谦逊地回答着。

    “但愿你真是如此想法。她之性情向来冷硬,行事作风也与宗门其他前辈有所区别。年轻人,做好心理准备吧!”

    裴凌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好当。旁人家的徒弟可以在师尊身前任性、使性子,但裴凌的徒弟不行。他没有肆意妄为的权利,且一举一动都会被各方势力紧盯。身为裴凌剑道的传承之人,往后更是要肩负起庇佑苍生的责任。

    从一开始,裴凌的徒弟本身就与他人不同。

    而如今的奉明,他没有一点担得起裴凌之徒的名号。

    “师尊若真是性格冷硬的人,也不必给长老送这些珍稀善本了。”奉明闷头喝下最后一口茶,回道。

    “你那无缘得见的小师姐当初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那孩子应当是少有的能理解裴凌的徒弟吧。想到往事,云起颇觉世道无常。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奉明眉心微跳,顿时警觉了起来。他哪来的小师姐?

    “忘了你不知道这回事了。”年轻人与她不是一个时期的人,不清楚也正常。云起也不打算解释什么的,她也没指望奉明听懂什么,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说起来,裴凌当年最属意你小师姐,完全就是按照继承人的标准要求她。可惜时过境迁,如今已没多少人记得她。”

    奉明端正地站在云起面前,与云来的其他长老不同,云起的性格颇为跳跃。

    他刚来那天,除了第五齐名外,就云起一个前辈过来凑热闹看他,手里还拎着酒葫芦,怎么看都没个前辈的样子。

    果然,人的第一直觉有时候确实很准。

    奉明并不着急,“前辈有什么话可以同奉明直说。晚辈愚钝,可能不解其意,怕浪费了前辈的好心情。”

    云起笑了笑,随后起了身。她站起来时,比奉明还要高那么一点。远远望去,颇有俯视之感。迫人的气势压在心头,奉明不动声色,默默承受着来自前辈的威压,也不多话。

    而威压散去,云起摆了摆手,又一副慵懒随意的语调。她并没有什么深意,无非是寻个借口看看裴凌的新徒弟。

    “没什么,只是觉着你那师尊该是很累。”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奉明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他正想继续问下去,却发现云起已生出逐客令,准备谢客。他向来识时务,好在不动声色间察言观色。明白再说下去前辈可能生烦,不禁及时抽身。

    新客散去,桌上未饮尽的新茶还在冒着热气。云起指尖剑意涌动,那茶水便像水流一般,脱离禁锢它的空间,直直往户外泼去。

    屋外,天光惑眼,寒风依旧。她站在门扉前,望着隔了好几座山的飞来峰,忽然笑了笑。

    裴凌啊裴凌,但愿你这次真能如愿。

    离开了落阳峰,奉明心事重重。

    以裴凌的身份,当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徒弟。奉明很清楚,可真听旁人提起师尊往日的爱徒时,心里仍是有些堵,有种说不出来的惆怅。

    从拜在裴凌门下开始,他从没听过裴凌提起以前的徒弟。自然也无法知道师尊对那些人到底怀着怎样的情感,又倾注着怎样的期望。

    “在想什么?”

    裴凌理了理沈岚从外面摘回来的野花,将之好生修剪后放入了对应的瓶中。忙完后,发现徒儿还在出神,她有些莫名。自送书回来后,他的状态就不太好。这真是怪了,裴凌难得看到他如此不专心。

    被拉回思绪,奉明的心抖了抖,吓得立刻认真了些。

    “只是听落阳峰的前辈提起师尊曾经的徒弟,有些好奇。”

    裴凌搭在桌上的手顿了顿,“她提的是哪一个?”

    啊?没料到师尊是这样的反应,奉明迷茫了一瞬。好在没失态多久,很快就反应过来,把小师姐的名姓报了上去。

    “她讲得没错,你小师姐确实是最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