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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衿来的时候正看到这副景象,她走到床边熟练的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林间走前曾交代过,若是发了烧就要即刻差人叫她,若是没有就无大碍。

    幸好入手是一片温凉,她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没有发烧就好。

    熟悉的香味涌入鼻息,一片光滑细腻的皮肤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宋声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僵着身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嗫嚅道:“殿下……”。

    顾衿低下头,只觉得在这片光影之下的宋声倒颇有几分话本里病美人的姿态。

    她按住想要起身的宋声:“好好休养,本宫准你养到伤好,往后就不必跟着来喜了。”

    这句话一出,宋声的脸上那一丝不知所措的窘迫也不见了,整个人都霎时间惊慌了起来,不住的挣扎着想要起身:“殿下,殿下,殿下怎么罚奴才都行,千万别赶奴才走,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挣扎的力道之大,顾衿差点脱手,听他这么胡言乱语一通才算是明白过来。

    “本宫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顾衿按着他胳膊上完好的地方:“只是让你好好养伤而已。”

    她看着少年明显不安的模样,莫名的对他解释了一句:“本宫喜欢听书,往后你就来正殿替本宫念书罢。”

    殿下竟肯让他近身伺候!

    宋声猛地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连宫中不能随意直视主子面容的规矩都忘了,神色中满是不敢相信:“真的吗?”

    顾衿生的好看,不笑的时候是清冷疏离,此时带着丝笑意一眼看去就如同坠入四月春风中,拂的他心头痒痒的。

    “怎么?不愿意?”

    闻言,宋声的眼睛一亮。

    他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连声谢恩:“多谢殿下厚爱,奴才必定不负所托,奴才今日就可以……”

    “好了,你好好养伤,什么时候伤好了,什么时候再来。”顾衿不容置疑的下了结论。

    这么一番争讨下来宋声苍白的脸色也因为激动的缘故染上了一层红晕,整个人看着倒是比原先有气色的多,也顺眼的多。

    顾衿看见他唇上的干裂,转头向门外吩咐道:“上茶。”

    春雨连忙应声而进。

    温热的茶水入口,缓解了嗓子的干痒,宋声靠在床头,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顾衿的袖口。

    指尖无意识的握紧了茶杯,温热的热度顺着茶杯上细密的花纹传到他的手心里,他近乎贪恋的盯着那白色衣袍上绣着的点点银色的花朵,目光中盛满了自己也未曾发觉的温柔宁和。

    顾衿抿了一口茶,余光轻易地捕捉到了那抹目光,唇角不禁沾染了些许笑意,受伤了倒是比平常更加诚实。

    先前碧梧宫的事,王绶只说宋声是上边选中了的,至于这个人是谁他却也没见过。

    如今飞羽阁也来插手。

    凭她对顾缇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像这样忽然就针对起宋声来,还如此大费周章的给他按了个偷盗的罪名。

    将宋声押到慎刑司里行刑,难道真的只是看不惯他得宠?

    顾衿本不欲管这皇宫里的腌臜事,当初在碧梧宫里也就带走了一个宋声。

    如今看来是不得不管了。

    “殿下。”

    正思索着就听到宋声唤她,顾衿抬眼看去,宋声仍旧是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片黑黑的发顶。

    两年圈禁应当是不好过的,可是这头发丝却还是柔滑如丝,看不出半点曾经受虐的痕迹。

    顾衿的眼神从那片发顶移开,慢声道:“怎么了?”

    宋声耳边泛起微微的红色:“听闻殿下身边伺候的人夜里要在外间替殿下守夜。”

    顾衿想了想,以前似乎是有这么一条规矩,不过在瑶光殿中从来没有用过。

    “等奴才去殿下身边伺候的时候,便让奴才守着吧。”

    顾衿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了一丝意外。

    宋声说完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他低着头等了几息还是没听到应声,就在他忍不住失落之时,耳边传来了熟悉温和的声音。

    “本宫准了。”

    顾衿补充道:“不过要等你伤好之后才行。”

    话音刚落就对上了宋声那双盛满笑意眼眸。

    ……

    真是好哄。

    --

    “殿下,这是这段时间接触碧梧宫的人员名录。”春雨将纸递给顾衿。

    “那王绶不知得了哪位贵人相助,竟给从慎刑司里放出来了。”春雨忿忿道:“现下他回了碧梧宫,不知还要做出多少……”

    “春雨。”顾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看着手里的记录。

    半个月来能查到的人里,一个叫朱介的人名字出现的次数最多,一共去了两次。

    “十二月初五……”顾衿沉吟片刻:“是带宋声回来的前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