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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楚基见周氏出面为陈致和父子说情,不好再推脱,便说:“既如此,本院就见他们一面吧。”

  在李楚基接见陈氏父子的时候,陈府的家人按照老太爷的吩咐,给陈清芙送来了一千两银子,其中有八百两是五十两一个的银锭,另外两百两是散碎银子,都装在一个羊皮包裹里。

  王兴从一个马快那里借了一匹马,将装银子的羊皮包裹捆扎在马鞍后面,正准备上马,周氏走过来悄声嘱咐说:“大兄弟,你到县城后,先去城西找一位开绸缎铺的柳大婶。她与我私交甚好,你只需提起陈家铺的周氏,她自然知道。这位大婶与县衙刑房的蒋书办是邻居,平时多有往来。你可以请柳大婶帮忙牵线结识一下蒋书办,其余的事情就好办了。”

  王兴应了一声“好”,飞身上马,径往县城方向驰去。

  进入县城后,王兴找了一家成衣铺,花二两银子买了一件黑色生丝绢袍、一个瓜皮小帽,就在铺子里换穿好,又到隔壁一个理发店买了一部假胡须粘在下巴上,在铜镜里照了照,俨然就是一个财大气粗的中年富商。

  化好妆后,王兴又去店铺买了两包云片糕、一盒茶叶,牵着马来到城西头,一路问到柳大婶绸缎铺门口,见里面有两个小子在为顾客量布裁剪,另有一个胖胖的五十余岁女子坐在柜台后面,猜测她就是柳大婶,便隔着柜台笑嘻嘻地问:“敢问这位大婶,尊姓柳么?”

  柳大婶忙站起身,打量了王兴一眼,见他头戴瓜皮小帽,身穿生丝绢袍,说的是北方官话,以为是一位贩卖丝绸的行商,忙笑着说:“老身正是姓柳,客官可是要购买绸缎吗?”

  王兴将手里的云片糕和茶叶盒提起来扬了扬,说:“在下是专程来拜访大婶的,有点小事相央。”

  见柳大婶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王兴忙解释说:“在下的表姑,乃陈家铺的周氏,与大婶最是相好不过的。在下此来,也是为表弟周曦之事,大婶勿须疑惑。”

  柳大婶知道周氏的故乡在北方,所以当王兴说他是周氏的表侄时,心下更无怀疑,赶紧走出柜台,令一个小厮把王兴的马牵到后院去喂草料,随后打开店铺的一张侧门,请王兴进去。

  王兴从马背上拿下那个装金银的包袱,跟着柳大婶走进一个雅洁的房间。

  将包袱放下后,王兴将右手提着的云片糕与茶叶递给柳大婶,后者谢过后将东西接过去,给他泡来一杯茶,笑眯眯地问:“员外贵姓?找老身有何贵干?”

  “敝姓王。我表弟周曦身陷囹圄,想求县衙刑房的蒋爷照顾一下,但在下与蒋爷素不相识,听表姑说大婶与蒋爷一家私交甚好,故想请大婶替在下引见一下。”

  柳大婶很爽快地说:“此事不难。蒋刑房的华居就在老身绸缎铺隔壁,半个时辰前他从县衙回家,经过小店门口,老身还与他打了招呼。若要见他,此刻去最好。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要去县衙办公事了。听说今日湖广巡按来了梅源县,下午合县的官吏都要去察院衙门参见巡按大人,晚上兴许还得为巡按大人举办欢迎宴会,若此时不去见蒋刑房,今日肯怕再没时间了。”

  王兴忙说:“大婶,在下想请蒋爷到一个僻静的酒楼单独吃个饭,与他说几句心腹话,不知蒋爷能否应允?”

  说着,他就从那个羊皮包袱里拿出约五两重的一块银子,塞到柳大婶手里,笑着说:“听表姑说,大婶为人最是古道热肠,为我表弟之事,多次到县衙打探消息,着实费了不少心力。这点银子是在下感谢大婶帮忙的一点心意,请大婶千万不要嫌弃。”

  柳大婶见他包袱里银子很多,稍稍推却一下就收下了那块银子,向王兴道谢后,赶紧开门出去到隔壁去请蒋刑房。

  片刻功夫不到,柳大婶就回来了,笑眯眯地说:“王员外,蒋刑房应允与你见面,就在他宅院东边一个僻静酒楼,名叫‘清江阁’,那是县衙差爷们时常聚会喝酒的地方,蒋刑房先过去找座头,你从这里向东走过去三个店铺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