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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嫂……”

    下到一楼的客房,霍祁霖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老阿姨清淡的几声咳嗽,然后便是一声沙哑出口的:“请进。”

    “是先生啊?”李嫂倚在床上,撑起上半身:“衬衫和西装都在二楼衣帽间最右面的那个柜子,少奶奶都帮你洗好熨烫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霍祁霖觉得脸上阵阵发烫。

    “我在楼下都闻到你烧糊衬衫的味道了。”

    霍祁霖:“……”

    轻咳两声以避免更多的尴尬,霍祁霖坐到李嫂的床前:“您不要紧吧?那天我……真对不起。”

    “唉,不要紧。人上了年纪总是有些硬胳膊硬腿的,躺两天就好,别往心里去哈。李嫂一点都不疼呢。”

    怎么可能不疼?自己搬个女人闪了腰都很疼。霍祁霖微微转过眼睛。

    “先生……你呀,还像小时候一样。很多时候,看不清的事也不愿意服软,将来苦的都是自己的心。”

    霍祁霖唏嘘一声:“李嫂你不懂……”

    “你三岁时我就来霍家带着你了,我怎么会不懂呢?你这个样子,是害怕了对么?”李嫂粗糙的手掌猝不及防地伸过来,小时候那种暖心和安慰让霍祁霖顿时迷惘了时空错觉。

    “我——”

    “其实你心里,一直也是有念尔小姐的吧。只是从来不敢承认而已。”李嫂拍了拍霍祁霖的手背,长叹一声:“十八岁那年你发烧到肺炎,糊里糊涂地做梦,就喊着念尔的名字。你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问你,你只说梦到走在悬崖边,很惊吓呢。”

    “可我不能接受念姝离开的理由,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背叛和算计!”

    霍祁霖抽回手,倒退几步。与其说他恨被人玩弄,不如说他恐惧被人戳穿那连自己都看不清真相时的无力感。

    “我们给大户人家当下人的,什么没见过啊?是是非非尔虞我诈,哪有那么轻易说得明白。何况,一旦牵扯到一个人拼命拼命地爱着另一个人,那就更断不清楚了。先生……自己想想吧,别等到太后悔的那一天,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既然有些事已成定局,莫不如珍惜眼前人。”

    在霍祁霖童年的印象中,李嫂是不识字的。自己上学那会儿,她是跟着一块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