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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怎么知道…”大表哥…

    沈沅默默将尾音咽了下去, 她记起来了,一月前,便是在她屋里, 她和环素玩闹那次, 玩笑说过一句, 她喜欢顾家大表哥。

    或许陆浔都听到了, 才惹出今日的事,沈沅舌头打结, 怕他生气再惹得无辜的顾容慈遭殃,急急忙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想让他帮我偷偷溜出去见你…”

    陆浔手指转弯捏她的脸,忽地笑了,“嫂嫂紧张什么?我又没说把他怎么样?”

    “还是嫂嫂心虚,又耍嘴皮子骗我。”

    他弯腰蹲在沈沅面前,指腹描摹一圈她的唇瓣, 然后勾着人的软腰,吻了上去。

    许是故意的,他在她的唇珠上咬了一口,咬得破皮儿, 出了血滴子。

    血腥味弥漫在二人唇齿间, 进了她的嘴, 发咸, 有点难受。

    四目而视, 沈沅怔愣地望着陆浔温柔的眼,连嘴唇的疼都察觉不到了。他手伸到她脑后,拔了她发鬓间的珠钗。因是在家里, 发髻便没那么繁杂,只用一根珠钗支撑,钗没了,绸缎的乌发便垂散下,铺落她满肩。

    陆浔冰凉的手背贴她额间缓缓向下,指腹压住她渗血的唇瓣,眼中闪现一抹嗜血的瑰丽。

    室内高坐是悲悯万物的佛,而面前人是屠戮众生的魔。

    他笑意加深,唇角一抹殷红的血。

    沈沅目露惊恐,几乎下意识地向后稍稍退去。

    虽不是明显的动作,但被陆浔看个清晰透彻。

    她怕他。

    再没理由给她,怕便是怕。

    “明日阁楼,嫂嫂若失约,我就将顾容慈剁了。”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沈沅全身脱了力,半跪软垫,脊背的冷汗已经打湿里衣,凉得不能再凉。

    …

    夜里起了簌簌风雪,北风呼呼作响,鹅毛般的大雪便从夜幕中飘洒到苍茫无垠的大地上,皑皑铺遍整座长安城,这是长安这年冬的第一场雪。

    沈沅跪在慈悲佛像前,明明已是深夜,她却毫无睡意,夜色越来越深了,佛像高坐,慈眉善目地朝她笑,而沈沅面前却突然浮现那人瑰丽阴狠的眼。

    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不该在陆浔面前提顾容慈,不该说她喜欢别的男人,她没资格喜欢。

    沈沅自暴自弃地垂下头,哀声叹了口气。他逼迫她明日必须去九重阁楼,她不想去,可她若不去,焉知陆浔不会一怒之下真把火撒到顾容慈身上。

    可恶的大奸臣!

    “窈窈。”沈纾提灯从外面推门入内,怀中捧着一缎狐裘大氅,大大的兜帽遮在头上,她抬手拍拍肩侧的雪,将兜帽取下,露出与沈沅极为相像的脸。

    是她的二姐姐沈纾。

    二姐姐眼最是毒,沈沅怕她看出什么,忙打起精神,软下声,惊喜唤她,“二姐姐!”

    沈纾到她近旁,将手中提灯放到脚边,取出怀中保暖没受到风雪入寝的狐裘,面对她蹲下身,给她披到背后,包裹得严严实实。

    “祖母阿娘都歇了,今夜风雪大,你也别在这跪着,仔细凉着。”沈纾将她兜帽遮到头上,挡住外面吹来的寒气。

    “祖母也是心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我过来护着你呢。”沈纾话一停,目光凝住,视线落到她唇角的小口子,微怔片刻,指尖轻轻碰到上面,再开口没有方才的和颜悦色,“怎么回事?”

    她不是傻子,这伤怎么来的,她看得明白,明显是叫人咬的口子。

    “方才…方才不小心睡着,自己咬的。”沈沅支支吾吾回她。

    “沈沅!”沈纾厉声。

    沈沅忙讨好地去抱她,依偎到她怀里撒娇,“好姐姐,我跪得腿都麻了,这又冷,我们回去好不好?”

    沈纾睨她,指尖戳她的头,“沈沅,你别给我拐弯抹角,这些日子,你为何不同那陆晋和离!”

    沈纾噼里啪啦的话听得沈沅脑袋疼,她支支吾吾地不肯开口,她必不能和二姐姐说她和陆浔的事的。说了她就死定了,可该怎么开口解释呢?她嘴上这个小口子一看就是人咬出来的。

    沈沅为难,闭紧了嘴巴不说话。沈纾知她性子虽软,但打定了烂在肚子里这事是无论如何,怎么逼问都不会说。还有她嘴上那个刚刚结痂的口子,不是人咬出来的是怎么弄的,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连指尖破了个口子都嚷嚷疼,怎么会自己咬自己?

    陆晋断了条手臂,被软禁谁都见不了,她这副模样,难不成…沈纾被自己念头吓住,她看了眼关严的门,在沈沅耳边压低声,“你和二姐姐说实话,你是不是和外男…”沈纾没把话挑明,可沈沅听明白了,二姐姐是怀疑她和外男私通。

    沈沅猛然怔住,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和陆浔的事应该和私通差不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