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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素心头惴惴, 立即掩门离开,至去了院门守着。

    室内,狼毫斜歪乱躺, 沈沅握笔的手已不知该如何安放, 墨迹将洁白的宣纸染了一片黑, 陆浔大掌揉捏她的软骨, 指腹摩擦她嫩白的手心。沈沅却是顾不上落笔, 偏头喘息, 被他灼灼的吻弄得面红耳赤。

    仿佛上瘾似的, 陆浔极喜含她的耳珠。

    方才两人说话便说到楷书一事, 沈沅竟不知陆浔从小在陆府受尽欺凌的庶子竟然会写得一手好字,他言,他还会仿习前朝大书法家的字迹,也藏有他绝迹的手书。

    沈沅听此, 眼眸亮如明月,惊喜看他,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她垂涎这本手楷许久了。

    陆浔挑眉, 眼下倦怠的乌青尚未褪去,一双凤眸却极为精神,他掀唇,“嫂嫂求得我满意, 我便把那卷赠予嫂嫂。”

    求他,如何求呢?

    陆浔仰靠交椅, 嘴角勾着浅淡的笑意看她。

    怀中人乌黑云鬓贴于耳侧, 美眸稍敛,温顺之余则增添几分怜弱的美感。不说话时,就如远山间的皑皑白雪, 连绵雪纺,清冷圣洁,叫人不忍亵渎。

    而他是来自阴沟里最肮脏的泥,偏要将这圣洁染黑,拖去与他共处的沟壑,不死不休。这种念头自三年前冒芽便开始狂乱疯长,再也压制不住。

    他不是没看出方才她乖顺的勉强,明明不愿意却还要敷衍讨好,若昨夜他也在九重阁楼,她必是又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身居高位时,人便不在掩盖自己的本性,肆无忌惮露出本属于自己的锋芒利爪,陆浔更是如此。昨夜杀人的快感褪去,取而代之是让他忍不住激动愉悦的是怀中面相温顺端庄的小女人。他信手懒散而坐,眼看她,似是在等待猎物乖乖地进先设好的笼里。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屑去做一个善人。得到她,他不在乎手段,威逼利诱,只要让人乖乖跟在身边。

    沈沅听罢却犯了难,她要求,可该如何求?

    陆浔看似是拿仿写来诱她,实则怎知不是在说暗语,她欲要保住沈家,保住自己,该用什么来求。

    想了会儿,沈沅略抬小臂,宽大的云纱拂袖垂落,露出她一小截皓腕,犹如凝脂,白皙近乎至纯的雪。

    缠绕的发簪从云鬓间拿下,乌压压似绸缎的青发瀑布般披散低垂于肩侧,少许几柳顽皮地沾染在她粉嫩的唇角。

    长安风俗,女子于外男面前垂发,则意味着愿意委身。

    陆浔指腹捏起她一绺唇瓣边的乌发,欣赏似的盯着她那张绯色双颊,“嫂嫂是想留在九重阁楼还是留在陆家?”

    沈沅怔愣一瞬,望他,好半晌喉咙才小声挤出一句,“我可以回沈家吗?”

    真是傻得天真,陆浔这样一个坏透的坯子,怎会给她留退步的余地。

    陆浔嗤笑,指腹捏她的脸,力道并不大,奈何沈沅肌肤太过娇嫩,轻巧的力道也能出现浅淡的红痕,故作沉思道,“也不是不可以。”

    他盯着面前眼眸亮起的人,慢悠悠又加了句“不过嫂嫂是想让你们一大家子看你我二人粘糊在一起?”

    沈沅震惊,很快赶出心里那个惊悚的画面。她自是不愿,如果可能,她宁愿与他这乱如麻线的关系永埋深谷,不让任何人知晓。

    可陆浔叫她选,她又能怎么选呢?同他留在九重阁楼,离开陆家,不就是让满长安城人都知道,她和自己夫家的小叔子有私了吗?到还不如直接让她回沈家了。

    陆浔耐心等她,见小嫂嫂时而凝重蹙眉,时而惆怅哀怨,忽发觉心绪竟也被她勾得起了兴致。他将手中揪的发丝抵在唇边,张嘴放入口中,慢慢嚼了两下。

    沈沅极力避开视线,不去看他。

    稍许,沈沅斟酌开口,“若回了沈家恐有诸多不便,留在九重阁楼也甚是无趣,不如就在陆家住些时日。”

    陆浔似是早料到她的话,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既然嫂嫂决定,过会儿我就去找长兄说说。”

    “说什么?”沈沅一颗心又一次被他提了起来。

    陆浔不咸不淡道“自然是找长兄要人,以后小嫂嫂不再是陆家大夫人了。”

    他又抬手摸了摸沈沅的头,“小嫂嫂难不成还惦记着和长兄重修旧好?怕他知道我们的事厌恶你?还是嫌弃我是乱臣贼子,该千刀万剐的大奸臣,才想将这段关系永远埋于地下,见不得人?”

    他一一戳破沈沅的心思,沈沅被他说得发虚,不过有一句错了,沈沅从没想过和陆晋重修旧好。她只想回沈家过她安安稳稳的日子。陆浔的语气委实算不上好,甚至隐隐讥讽。

    沈沅心口砰跳,脑中快速思索该如何回他。

    半晌后,这才美眸掀起看向陆浔,似是想明白甚了,她伸手去攥住陆浔的衣角,柔下声线,温温和和仿似沁人的风,“从没想过。既然我有此决定,日后只会心系王爷一人。”

    她唤他王爷,便是真的归顺他,不再和陆家纠缠下去。

    男人大约都如此吧,明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只是为了哄他听的,可陆浔依旧是愉悦地一手扣住她的腰,在她额头落下极淡的吻。

    小嫂嫂,最好,能这样骗他一辈子。

    “我应你,先遮掩着这事。”陆浔亲吻她的眼皮,低声道。

    这下沈沅面上的笑终于要比方才真切不少,还没等她开口言谢,陆浔声音淡下,神色晦暗不明,再次开口,“不过若有一日我瞧见你与陆晋同处一处,事后我做出何事可不要找我来哭。”他停顿片刻,又加了句,“不只陆晋,任何男子都不行。”

    没料想,陆浔竟比陆晋还要霸道,他捏得她的手愈发疼,沈沅小心翼翼低语,“若是家仆呢?”

    陆浔松开她的手,转而去抬她的下颌,“嫂嫂年纪不大,怎的这么重欲?”随后,那只罪恶的手缓缓向下,轻拍她的臀肉,“别的男人,想都不能想。”

    沈沅被他掌拍的面红,微微咬唇,转移话题道“我想看手楷了。”

    …

    两人磨着写了会儿,沈沅在书画方面天赋惊人,而真到了写的时候,她发现陆浔真的没有骗她,写的一手好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若是先生再写,恐陆浔都能相比一二。

    沈沅被他勾得上来兴致,一写就停不下,仔细思量笔架结构,认真的模样瞧着像极初见时,她端坐长亭内,端着一副贵女架势,规矩得体,无分毫差错。

    日光斜下,打在她的面侧,有美人兮,清扬婉兮,怕也便是如此。陆浔在她身后,抬手把玩她披散的乌发。她应不知,自小,他便是最为厌恶女子披发,那些接踵而至的噩梦敲在心口,挥之不去。

    陆浔以手而握,将那长发用绸缎绑在一处。

    沈沅只知陆浔在自己身后,却不知在做什么,直到他捋平她散下的头发,才知陆浔竟然再给她束发。不过沈沅并没太在意这些,她全部的心思都在陆浔写下的那副手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