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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掌柜脸色由震惊逐渐转为煞白,能爬到这个位置,他不是傻子,更不是只知道一味的谄媚讨好老太太,若非没有一点小聪明,老太太也不会纵容他掌管一间铺子。

    孙掌柜恍然间觉得天塌了,地陷了,然让他惊恐的事情还没有结束,纳兰初同身旁的绛红低语一声,绛红眼神一亮,转身朝内室走去。

    没有人知道绛红要做什么,但看着纳兰初意味深长的笑容,所有人有亏心事的人心中一咯噔,心中都隐隐有些不安。

    绛红一来一回并没有花上多少时间,众人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特别是看到绛红回来时手中拿着的东西,众人再也淡定不了了。

    账本!竟然是账本!

    没有做过亏心事的自然不怕,可这其中又有几人是干净的,有人经不住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咽了咽口水,恐惧有,期盼也有,暗暗想着纳兰初不过一个黄毛丫头,不过几本帐册而已,又能从中看出什么,但尽管如此,心中还是不安,毕竟如果什么缘故都没有,她又何故拿出账本。

    “郡主。”绛红恭敬的将账本递到纳兰初手中,众人眼巴巴的看过去,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账本。

    纳兰初接过,随意翻看了几页,然后冷笑着递到早就冷汗淋漓的孙掌柜面前,讥讽道:“看清楚这是什么了吗?”

    孙掌柜本是无意识的被她引去目光,然,不过一眼,浑身猛地打了个机灵,呆滞的目光一瞬间变成惶恐。

    他对账本上的字迹再熟悉不过了,然那被朱砂笔圈住的几点却让他大骇,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众人看着他的反应,虽然不知道账本上的内容,但已知不妙,所有人的视线恨不得黏在那双如玉般的手中的账本,但又怕她看出端倪,目光变得畏畏缩缩。

    孙掌柜再也无法淡定,连装都装不出来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的祈求道:“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住的对着纳兰初叩首,额头撞击的地面的声音,让人听得牙根发酸,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感同身受的感觉,仿佛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一般。

    一时间大厅除了孙掌柜求饶的声音和叩头发出的声响,在没人敢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纳兰初看着一改刚刚的高傲,狼狈的孙掌柜,唇角轻扬,眸中却尽是冷意,就像是寒冬腊月激荡的寒风,凛冽刺骨。

    “饶命?”她突然轻笑一声,看着孙掌柜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吗?”

    “……奴才……奴才……”孙掌柜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当然知道他做了什么,他也知道这件事被主家知道他的下场会是什么,可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求她啊。

    “五年,贪墨十万两,孙掌柜,好本事啊。”纳兰初讥讽的看了他一眼。

    十万两!

    所有人皆是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寻常人家一年所有的花销最多也不过十两左右,十万两……这绝对是个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天价,他们一直钱庄这个行业烧钱,没想到这么烧钱,不过细细想来,恐怕如今在他的经营下,钱庄已经严重亏损了吧,虽然他们也贪,但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这孙掌柜当真胆大。

    孙掌柜听着纳兰初的声音,明明动听如阳春白雪,可在他听来却如催命的鬼魂,他颤巍巍的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只能惶恐的喊着饶命。

    孙掌柜这会子后悔至极,可他明白后悔也晚了,只想纳兰初饶他一条小命,的确,他是贪了,可这些银钱却不是尽数落入他手,大多数都给了老太太,如若不然,他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啊,可现在他知道,他解释也是枉然,老太太自个都自身不保了,哪还有空荡去护着他。

    纳兰初一手支着下巴,嘲弄的伏在地上的孙掌柜,扬了扬唇角道:“现在才知道错了?当初干嘛去了,晚了!”

    说着朝外面挥了挥手:“来人,将这不敬主家,中饱私囊,贪墨银钱的贼子送官法办。”

    她话音一落,就有一道黑影闪过,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将孙掌柜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