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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宋徽宗收复平营滦三州的计划与安排,都已化为了泡影。但还有另外一片土地萦绕在宋徽宗心里,令他心神不安,那就是位于太行山后的云中地区。云中地区与平营滦三州情况有所不同。对于平营滦三州,金国先皇帝生前一直拒绝割还给大宋,但他答应将云中地区割还给大宋。因此,宋徽宗对收复云中地区还抱有很大的希望,早已预置了云中府路行政区划,包括一府八州,即云中府与武、应、朔、蔚、奉圣、归化、儒、妫八州。

    金太祖虽然答应将云中割还给大宋,可是,还没来得及办理交割便去世了。金太宗继位之初,北宋曾遣使要求交割云中。金太宗当时态度很明确:“先皇帝尝许之矣,当与之”。但是,率军驻扎在云中地区的西南、西北两路都统粘罕,上书表示反对。他甚至为此专门返回上京,当面向金太宗陈述己见。

    粘罕说:“当初,先帝为联合宋朝协力攻辽,故许诺割还燕地。宋人与我结盟后,又提出增加岁币,以求山西诸镇。先帝为两朝结好,辞其币而复与之。盟书约定:无匿逋逃,无扰边民。然而,今宋朝数路招纳叛亡,累次按姓名索要,而不肯遣返。现在盟约未满一年,就已如此,万世守约,其可望乎?且我西部边境未平,若割付山西诸郡,则驻军失所屯据之所,既定战略计划或难持久,请勿与之。”

    就在粘罕离开云中回上京面圣期间,朔州节度使韩正、应州节度使苏京与蔚州土豪陈翊等人,皆先后秘密派人到太原,向河东宣抚司表示愿意纳土。

    宋徽宗闻讯后很兴奋,夜不能寐,马上将朔、应、蔚州改名为朔宁军,令谭稹赶紧派兵前去镇守。谭稹于是以河东宣抚司的名义,任命苏京为振武军节度使、云中府路安抚使,任命韩正、陈翊分别为应州节度使和蔚州节度使,令他们各自回到原地为官,负责管理地方。同时,谭稹又派河东将领李嗣本和耿守忠率领义胜军前去守御。

    谭稹觉得,不费吹灰之力,便招降了朔、应、蔚三州守将,将这三州土地全部收回,这让他很得意,很有成就感。

    然而,谭稹没有地缘政治头脑,对云中地区形势的复杂性缺乏足够的认识。此时,金军控制区域已扩展到西夏边境。西夏皇帝李乾顺感到面临严重威胁,为求自保,决定向金国称藩。

    西夏称藩之后,作为回报,金国答应将下寨以北、阴山以南、伊实伊喇图鲁泺以西的大片土地,割让给西夏。西夏则保证不再救援天祚帝,“若天祚帝至其境,即当执送”。

    为进一步落实与西夏达成的和议,粘罕直接从上京派遣撒卢母,秘密出使西夏,将答应割让给西夏的土地具体细化为:天德、云内、武州以及河东兜答、斯剌、曷董、野鹊、神崖、榆林、保大、裕民八馆,另外还有河西的金肃州与河清军。

    粘罕提出的条件是,西夏必须出兵进攻麟州(今陕西神木),以牵制河东之势。粘罕做出这样的部署,可谓深思熟虑,一箭双雕。一是张网擒捉拿天祚帝,二是牵制宋朝西军。

    不难看出,金国通过与西夏之间的这些秘密交易,已将云中地区一部分土地割让给了西夏。对此,宋朝毫不知情。

    不久,斡离不从平州遣使来太原,向谭稹请求借军粮二十万斛。

    谭稹感到很为难,回答说:“二十万斛粮食,不是小数目,不是那么容易搞到的。再说,自我来宣抚司后,我就从没看到答应借给你们军粮的片纸只字,所以这事很难办。”

    金使解释说:“借粮之事,是贵朝使者赵直阁在去年四月亲口答应的。”

    谭稹一听是赵良嗣口头答应的,便没好气地说:“口头答应,岂能为凭?那你们去找赵良嗣要吧。”

    当时,驻扎在平州的金军的确缺粮。因为自金国咸州(今辽宁开原)以南、苏州(今大连金州)与复州(今大连瓦房店市)以北地区,那年年谷不登,民间饥荒十分严重,以至于“有鬻其子者”。金太宗下诏,该地区其应输送南京军粮,一概免之。

    谭稹拒绝借粮,而且态度恶劣,让斡离不极为震怒。他觉得,宋朝一贯出尔反尔,不断戏弄女真人。像这样的邻国,怎么可能成为友好邻邦呢?应找机会好好教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