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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雪似乎比之前更大了。

    傲然天穹的纯黑和纷纷雪幕的洁白如此截然相对的颜色竟在这个除夕的夜里焕发出别样的动人。或许,界限愈加清晰,才愈加刻骨铭心。

    即使注意力全在男人肩胛处的伤口上,女孩晶亮的黑瞳最外围的余光依然感觉到了男人正在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无法判断那是怎样的一种眸光,她更不敢移动自己的视野,心却莫名开始了怦然……。

    为什么,男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是怕她做不好消毒伤口这件小事吗。

    还是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奔出来帮他消毒伤口,所以有些奇怪?

    或者,都不是。

    是因为别的她所根本不知道的原因?

    肩胛处的这条伤口格外的长,格外的深,从肩膀处一直倾斜到了背脊中心。像是细细的皮带狠狠抽得……

    嘶……

    想到这里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残忍的疼,又何况是被打的本人呢。男人他究竟从小到大在怎样的地狱中煎熬过,才可以不动声色地承受这一切?

    伤口消毒的是酒精,是比伤口撒盐更疼的操作吧。

    女孩蹙紧着眉,眼眶里已经不知何时盈满了泪珠儿,心上愈来愈强烈的涩疼裹挟在了愈来愈怦然的跳动里,仿若是一场从未经历过的被迫消了音的惊心动魄的复杂战争……,明明强忍到了极致想要喊出些什么来,却出于种种难以言说的缘故不得不哑然失声……

    哒。

    一大颗晶莹的泪珠儿失控地掉落在了殷红的伤口上……,那伤口处似在本能地紧缩了一下……

    女孩慌乱地赶紧颤着小手重新拿了另外的干棉签轻轻擦拭了……

    眼泪是咸的。

    究竟是眼泪滴落在伤口里更疼一些,还是酒精消毒在伤口更疼一些?

    不知道。

    但,可以确信的是,一定都很疼,很疼……

    男人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整个人背部依然挺立着,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他的呼吸就在感觉到了女孩的泪珠掉落在伤口上的刹那比刚才起伏深了些许……,凝着女孩的眸光晕染了异常的猩红……,像是下一秒就会吞噬掉镜中的女孩……

    他凸出的喉结在无声中悄然地缓缓上下滑动了一下,脖颈处的青筋似乎在被刻意紧绷着,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即将迸发出的某种澎湃的洪流……

    他的大掌本来是随意放在了腿的边缘,却在此时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手背的青色脉络顿然毕现,搏动着某种内在的神秘之力……,直至那每个清晰的指节都泛了筋白……,似乎到了某种隐忍的极限……

    女孩不经意地还是瞥见了男人逐渐握紧的拳,以为是她弄疼了他,颤着粉嫩的唇瓣,道着歉,“……对……对不起,刚……刚才……不知怎么地,就……就掉眼泪了,可……可能是太……太困了吧……”

    啪。

    男人的大手未等女孩说完就倏然抬起到肩膀处反向握住了她纤嫩的手腕。仿佛已然等了这一刻好久好久似的……

    “……”

    女孩惊怔着微启开了唇瓣,气息陡然提在了嗓间……

    “……家……家里有碘伏吗……碘伏消毒能好一些……”

    “别说话。”

    男人的声音沉沉,比以往又低了一个音阶,似乎在极力抑制着某种即将要爆发的狂涛。

    女孩分明地感觉到了手腕部男人灼热的握力……,并越过重重血流直达了那颗正在无处躲藏的怦然小心心……

    哦……

    危……

    危……

    危……

    楚今曦。

    一种无法命名的颤栗感在女孩每个细胞内蔓延……

    女孩噙着即将丧失殆尽的可怜的意志力,想要抽出男人那双有力大掌中的纤细腕部……

    “别动……。”

    男人当即勒令,却携着难以名状的磁磁尾音……。

    这音色,女孩从未听到过。

    像是在旷远寂静的原野上,一架奢贵的机械钢琴黑白键上,被一双修长皙明的指节柔柔地按下了第一个诱人的音符……

    她,难以揣测男人的意图……

    却在此时,女孩发现刚才出来的急,只穿了一件短袖宽松纯棉的长款睡裙……,男人这么握着她的手腕,她的身体紧挨在了男人肌肉成结构性隆起的后背上……

    二十岁的楚今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