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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珊月道:“你是我生我养的,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遇到这种事定然是会立刻回家来的,说着她便转头吩咐道:“嬷嬷,把前两天才运来的樱桃让人端上来。”

    周嬷嬷满脸笑容的应下:“是,老奴这就去让人洗干净给小姐端上来,小姐最是喜欢吃这个了。”看着母女两人有说有笑,和好如初的模样,心里不禁也有些高兴,她就是说嘛,母女哪有隔夜仇的,她高高兴兴的吩咐下人去了。

    夏朝槿看着周嬷嬷高高兴兴的下去了,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娘,那个大家怎么好像都挺怕大表哥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儿?”这个问题在回到武安侯府后已然在她心中一跃成为第一了。

    江珊月表情一时有些复杂,半晌,才叹了口气,只是看着她又有些奇怪道:“时钺没有告诉你如今的陛下是谁吗?”

    “说了,是定王。”她一边答着又用签子插了几颗,然后一起吃掉。

    “……你是不是忘记了,当今陛下也算是伯珪的舅舅?”

    夏朝槿看着她一双清凌凌的桃花眸有些疑惑的眨了眨,像是回忆了好半晌,这才道:“好像是的哦,他母亲好像是养在当初淑妃娘娘膝下的养女,还封了柔嘉县主?是淑妃娘娘的娘家人,从小和定、陛下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娘好像同我说过一次,但这应该也不是关键吧?”

    江珊月道:“陛下登基后便已经追封柔嘉县主为柔嘉懿公主了。”

    说着她微叹了口气,道:“你伯父他们之所以如此表现,是因为当初陛下率军进京时你伯父他们刚好被派去同陛下军队作战,让陛下损失不小,后来城门破了,你伯父他们又不是愚忠之人,还有这么一大家子人等着呢,陛下登基三个月,一直在对朝堂大清洗,短短时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抄家灭族了,但对武安侯府的处置却一直未下,所以今日才……”

    那门口的侍卫估计也是看见傅时钺人就吓破了胆,回话都是颠三倒四的,只说了傅时钺带着人来武安侯府了,还有六小姐也在,但却没说穿的不是官服,带的也不是抄家的锦衣卫,还带着回门礼呢。

    她眉头微皱,想到了家中如今的情况,还想起昨晚他说的她家人平安无事,说的不会是暂时还没事吧?

    “等等,”她突然反应过来,道:“所以,你们不会是以为今天他来是过来抄咱们家的吧?!”

    然后,看着她娘的表情,她觉得自己说中了……

    这真的是……好大一个误会!难怪之前会那么兴师动众呢。

    “可他不应该是将军吗?怎么还任了抄家的职?这不是刑部干的活吗?”

    江珊月看着她道:“他没同你说?”

    她道:“昨天下午我一醒就发现自己竟然没睡在自己屋子里,吓死个人了!然后又知道自己不仅嫁人了,还莫名奇妙的过了五年,最后还失忆了!”

    她说完,就纠结着眉头道:“我自己的事都该没理清呢,哪有空去问他的事呀?而且,我和大表哥也不熟,这突然就成了夫妻,我问他,他也没说,我这不就想着还不如回来直接问娘您吗?”

    江珊月又摸了摸她的脸,看着她去五年前一般无二的模样,不由得笑了,随即便给她解释道:“陛下登基后便新设了一个锦衣卫,伯珪如今任锦衣卫指挥使,官拜三品,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更重要的是,只听命于陛下一人,不受三法司掣肘,如今说是权势滔天也不为过。”

    夏朝槿原本只是看着他的浑身的气势,就知道他地位定然不低,但也没想到他如今不过才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就已经官至三品,还有如此权势了。

    母女两人说了许久,一直到了可以用午膳的时候,一家人才一起用午膳,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只是今日碰巧她大哥带着大嫂和还未谋面的侄儿回娘家了,不在府中,所以就他们四人一桌吃饭,也没分席。

    家中的饭菜都是上的她最爱吃的,但她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就瞅一眼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然后就发现,刚刚看着生疏的两人,氛围已经很是融洽了,她爹爹的笑容更是没有断过,还兴致上头,一定要同他喝两杯酒,他也没有拒绝,她爹就更得劲了。

    眼看着她爹爹脸越来越红,突然想起,她爹酒量可是三杯下肚就要撒酒疯的……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酒疯撒在了自己的身上?

    “朝朝……呜呜呜呜……爹好伤心啊,都是我没用……朝朝都不回来看爹爹了……呜呜呜呜……朝朝……小朝朝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夏朝槿:“?!!”她表情一时有些怪异,似乎有些想笑,又实在忍的厉害,只是听见她爹实在哭的伤心,这才忙上前扒拉着把将傅时钺当成她的爹爹。

    “爹,原来你这么想我啊,那我以后肯定会经常回来看您的,您就放心吧!还有,您干嘛突然说自己没有用啊?”

    “朝朝啊,你怎么突然壮实了?还有,不是你说我没用的吗?虽然我没用,袭不了爵,考不了科举,也当不了官,但爹爹有钱啊!你想要多少钱爹爹都给你……”

    “不可能!您记错了吧?我怎么可能说您没用?!是不是大伯父又说您了?行行行,知道您有钱,您最有钱了……无论您怎么样,都是朝朝最喜欢的爹爹,好了,您还是快歇着去吧!”

    夏朝槿说完最后一句话就看见她爹笑的突然像个傻子,然后啪的一下就倒在了傅时钺的肩膀上,她上前也扒拉不开,毕竟夏明庭也是个大男人,还一点也不矮,她正准备叫下人来扶她爹下去休息之时,就听见傅时钺沉声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扶岳父回去休息,扶去哪里?”

    夏朝槿看着他轻轻松松一个人扶起了她爹这个醉鬼,也不想叫几个下人来和她爹拉扯了,从善如流的就道:“就让爹爹在软榻上先睡一觉就行了。”

    将人放好后,江珊月唤了下人上前伺候,看着笑道两人道:“时间也不早了,你爹他又醉成这样,怕是招待不好伯珪了,今日也不是沐休,想必伯珪也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不留你们了。”

    “娘这就要赶我们走?都还没吃晚饭呢?说不定等会儿哥哥和嫂子就先回来了,我都还没见过我那侄儿呢!”夏朝槿不想走,对她来说,这里才是她的家,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这里有她最亲的人,最熟悉的人。

    说着见她娘的表情也有些犹豫,顿时就转头看向傅时钺,略微迟疑了一瞬,笑容灿烂,那双漂亮的桃花眸眉眼弯弯,道:“夫君,你要不先回去?我在家等等我哥哥嫂嫂,等用过晚膳我就回去。”

    “好,”傅时钺视线落在她的眼底,道:“我酉时来接你。”

    夏朝槿眼神微亮,听她娘说的他的那些事,就觉得这可真是和冷酷无情的狠角色,但这一刻,不由得和他爹的想法撞到了一起,从昨日到现在这人的态度反应,看起来也没有她娘说的那么夸张,这不是挺好说话的?

    当即,傅时钺就被附送了一个笑的灿若朝阳般的明媚笑容,不由微怔了一瞬。

    漆黑如幽潭的眼底全映着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