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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意念创造的天地间,因为风清月朗、雪澈花香,让某种烦乱的情绪得到净化,两个心怀误会的男女,互相少了一份计较,多了某种坦诚,最后融化掉一层不可名状的冰霜隔阂。

    “二狗子,撇开幻境不说,其实啊,你这根本就不叫风花雪月。”

    大雪飘飞不停,虽无寒意,但绿茵地上已积起雪堆,蚺枝上、花蕊间、月光里都落满银华,万籁俱寂,只能听见簇簇雪声,很容易让人忘记世间一切烦恼。陆襄坐在龙尧身旁,望着景色,调侃了这么一句。

    “嗯?”

    实际上,这只狐妖此时正在莫名发呆,他在想谢如晦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策略就一定奏效,这种疑惑纠缠不清,让他陷入了对于过去的某种反思,他内心隐约跳出一个质问——以前我错了么?

    但是陆襄的话一下子将他的思绪截断了,他其实没太听清楚说的什么,下意识的“嗯?”一声,侧过头去看了她一眼。

    陆襄以为他在发问,于是望着月亮继续说:“风花雪月啊,是南诏国最有名的景致了——

    “风是“下关风”,传说在下关有一座天生桥,观音菩萨在那里打翻了风瓶,所以那里一年四季都有大风。

    “花是“上关花”,本来指上关所盛产的龙女花,因当地姑娘衣饰绚丽,宛若鲜花,后来又指上关的姑娘。

    “雪是“苍山雪”,说的是冬天降雪时,苍山顶会积攒一簇簇皑皑白雪,任天气晴好,山顶的银白也不见消融。

    “月是“洱海月”,当黄昏时分,金黄的月亮映照在洱海上,洒下万丈波光,渔家撑着小船,漂浮于月海中慢慢荡漾……”

    说着说着,陆襄出了神,仿佛思绪已跟着月光去到苍山洱海,龙尧静静听完,见她一脸神往的模样,倒是笑了:“亏你懂这些,南诏国有点远,你倒去过?”

    “呃,没有的,”陆襄回过神后摇了摇脑袋,“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我哪有空闲去别国游玩,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去的。”

    龙尧又瞥了她一眼:“那边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你闲游准备带几个脑袋去?”

    “别这么说,总有一天我会当上女侠。”陆襄说到这份上,干脆下了个不小的决心,“说不定以后啊,你天下第一的宝座就归我了。”

    “噢,拭目以待。”

    陆襄眯起眼睛,心里有一句很想说的话,放在以前,肯定是难以启齿的,但自从方才看清这个狐妖的本质后,那种面对他时,心里的胆怯和小小自卑突然间消退了,现在她可以大大方方讲出来。

    “喂,你不是要让我看明白风花雪月么,我要看真正的,你要不要带我去?”

    “这有何难。”龙尧回答得没有一点犹豫,“我说过的话一定作数,但不是现在。”

    陆襄笑着点了头:“当然了,那我就等着那一天。”

    这一次,终于有了一个和他之间的真正约定,不再是谁用条件来强行交换,而是只在我和他两人间的双向约定,并且约定的日子一定会到来。

    直到这一刻,心中所有烦闷和委屈终于一扫而空,这个十五岁姑娘,再次充满了希望和活力,尽管眼前依然迷雾茫茫,但未来必定会升起炽热的太阳,一切都将沐浴在光明照耀中。

    皎洁的月光,纷飞的风雪,两个人静静的坐在梅花树下,雪花落满他们的衣衫,但并不寒冷,也无须拂去。“我还有两件事。”一阵沉默后,陆襄继续说起来。

    “你说。”

    “这个。”陆襄举起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红绳索,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快将真话老实交代。”

    “呃……”

    “呃什么呃,快说啊。”

    “好吧。”

    或许由于不胜烦躁,不想再被这件事纠缠,龙尧这一次没有继续隐瞒,或者含糊其辞的托过去,他抬头望向天边圆月,声音有几分沉郁:“我只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准再来烦我。”

    “咦?”陆襄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愿意说,略一惊讶后,郑重的答应:“好,我答应你,你说吧。”

    “无情谷可以解。”

    这一句郁气满满的嗓音,被风雪吹散以后,依然让陆襄错愕了大半晌。

    假如他是在昨天问起的时候回答,陆襄不会产生什么情绪,但昨夜遭受到他因为无情谷而发怒的雷霆,此时再听见这句话,这让陆襄心里涌出一股极其难受的滋味。

    很显而易见的是,无情谷里必定有什么人物与他有过节,这个人显然是女子,因为绳索是红色,极大可能绳索是她的东西,他们曾经给绳子许下互相约束的法术,一旦缠上,只有对方才能给对方解开。

    呵……这一连串的想法令陆襄觉得自己真是傻气,同时手腕传出很不舒服的感觉,拳头捏了一捏,喉咙艰难的发出声音:“你……先把绳子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