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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到了什么?”

    金姨的声音冷不丁地传过来,引得沈宁意侧目。

    这只修行了数千年的狐妖面上总是挂着莫测的笑意,她如今变演做老妇,眼角几条细皱都随着笑意而弯起,一双狐眼微微的吊着,荡着勾人的风情。

    她的笑容意味深长,好似将沈宁意洞穿。

    “小仙人?”她又轻唤了沈宁意一声,音色已再度变作妖媚勾魂的年轻女声,这一声唤却低低地,只有她二人能听到。

    沈宁意淡淡抬眼望去,回了她个轻描淡写的笑来:“......没什么。”

    语罢她不待金姨再说便朝着她微微颔首,转身往师鸣玉那去了。

    师鸣玉挽住沈宁意胳膊和她一起往后而去,面上还有些担忧,靠近沈宁意耳侧关心道:“师妹,你刚才站那一动不动,着实有些吓到我了......”

    “你没事吧?”师鸣玉脚步紧跟,“方才你又跟金姨说了些什么?”

    沈宁意淡笑着安慰她:“没什么。”

    两人也看到不远处站在那街口明暗交界处的三人谢扶涯,便继续提步走了过去。

    师鸣玉还是有些不安,却也很快冷静下来,细思自己是怎么差点走神的------叶之商。

    她一面往前一面扬目四看,正巧往左一暼便见叶之商正孤零零站在那几方人群之外,也正盯着她呢。

    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月色之下流光轻泛,尤其他看到师鸣玉时眼中便徽眉轻蹙,极为焦虑不安地看了过来,那双眼越发楚楚动人,像是有话要对她言说。

    师鸣玉却只冷漠地扫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男色虽妙,却蛊人心智,也不知他是否故意,藏有阴谋......还是少看为妙。

    五人也终于再次会和,司承钰手中折扇往空中一抛,五人便又都进了结界之中。

    左玄站在明处,手中又操起那墨盘来。月光之下,那墨盘上月色如萤,好似包裹着左玄那深褐灵气在墨盘上似游鱼般游动着。

    左玄一手成诀,口中默算不止,面色从最开始的凝重变得慢慢松懈迟疑起来:“不对。”

    “此处虽为风水墓穴,但却生机盎然,如今我等运势卦象也变了,是枯木逢春,九转千回之相。”

    其余几人难免诧异,但衍卦一事确实如此。

    上一秒生下一秒死,不过只是当时情境所推演而得,卦象一出,实则更为提醒,命运本就并不是非黑即白,全在乎之后选择罢了。

    是以其他四人也并未出言质疑左玄推演能力。

    司承钰忽地折扇在手中一收,往一旁河道中指去:“你们看。”

    几人顺着他所指向之所看去,只见水渠在月光下泛着点点微光,其中正有丝缕轻烟般荡开流过的鲜血。

    又听司承钰淡笑道:“我已细细查探过,这的确是人血,并且都来自于不同的生者。”

    “这便证明,这里的凡人确实都是活着的。”

    “没错。”谢扶涯也难得说话,他附和道,“方才上青剑于水中通行,沾满血水,得见此处的都是普通凡人。”

    师鸣玉还记着方才滴血时所见,已急切问道:“你们方才滴血时可看到什么异常吗?”

    其余四人闻言却是面色各异,左玄收起墨盘,摸了摸鼻子少有的沉默不语,而司承钰虽一脸淡笑却也是默不作声,只谢扶涯轻声回道:“没什么异常。”

    听几人所言,沈宁意心下好笑,方才那火光中幻象应是投射照应了几人心中最为隐秘的欲.望,他们不愿言说也是正常。

    而谢扶涯,沈宁意暼他一眼,见谢扶涯正站在明暗交接处,双手环抱,靠在墙边檐下,半张脸上都是那冷清的神情,姿态却有些漫不经心。

    无情道,心中竟是一点所求都没有吗?

    沈宁意想起这具身体中有关谢扶涯的记忆,他好似天生便是没有情根之人,修行的起点便高于常人,掌门亲传弟子,只由掌门一人亲授。

    虞舒宁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不过还是小小少年的模样,眉心一点红,唇瓣微抿,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却已是一副仙风道骨,不动声色间便能将对手逼下试炼台。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谢扶涯目光轻移了过来。这具身体记忆中的他少年时那小脸圆嘟嘟的,总归没有做贺汀时那般营养不良的模样,沈宁意便心下有些慰藉。筆趣庫

    见他望过来,更是坦坦荡荡地迎着他的目光笑了一下,谢扶涯却又目光一顿,淡淡移开了视线。

    沈宁意淡笑言道:“我只看见那火焰升做巨龙,欲图将我吞噬,只是我恰行破术,便轻易将其破解了。”

    师鸣玉见他几人都未见异常,心下越发有些羞愧,自己在五人中修为辈分本排为第三,眼下却好似只有她受了蛊惑,她心中愈发对自己不耻,竟一时被男色偶扰乱了心神。

    心中暗自责骂几句,撇嘴又言道:“这样说来,此处便是没什么问题了?”